“好厉害!”宣卿在木栏外鼓掌,同时又暗暗叹气,以自己的水平能学会骑马已是很满足了,对于这些超高难度的马球动作根本是不抱希望。
不过即便是她这种外行也能看出,场上更擅马术的是两个女孩子,那英姿勃发的样子令她羡慕不已。
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?知己知彼百战百胜!”桑伦珠把球杆架在肩上得意地笑,“可不要以为你们这种招式能一直管用!愿赌服输,你的马鞭马鞍可就归我喽!”
“给你就给你!我迟早赢下你的斗篷!”宝迪抬手想抹去脸上的汗渍,但衣上草屑混着尘土,反而擦出几道污痕,那日都策马过来,扔给她一方帕子,指了指自己的脸。宝迪眨眨眼,会了意,脸一下红到耳根,只好拿帕子挡着低头擦脸。
“少年少女哎。。。”宣卿当然也捕捉到了宝迪的脸红,看戏似的托着脸感叹。
“真狡猾,自己偷偷练了好久吧!”那日都从腰间取下一把黑曜石匕首,抬手将它射在木栏上,“光比一场有什么意思,下一场赌我的匕首,和你的金针药囊!”
“你不是好赌的人,小心今天上头把宝贝输完咯!要是你连这匕首也输了,以后娶媳妇送什么信物?”拖雷虽然玩着,还不忘瞥一眼宣卿,这些孩子年轻气盛,玩起来忘我,他不盯着点公主哪行?
宣卿正看着那黑曜石匕首,一边掏出自己身上的‘吉雅赛音’去对比,果然很像,除了刀身弧度宽度有些差异,就只有镶嵌的宝石不同了。不过她的这把更小,看上去更易携带一些。
场上已经开始比第二场,而宣卿背后的远处却传来一阵骏马奔腾的声音,她转头去看,三匹马从翠绿的矮坡下出现,正直直冲向这边,没有要停的意思。
“拦住他们!别惊扰了郡王郡主!”球场周围的护卫驾马拦在木台边。
“那是。。。是察鲁!”人群中有人惊呼。
为首的护卫背对着宣卿,宣卿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他明显在听见察鲁时没控住马,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察鲁是谁?”宣卿有些好奇,拉了最后面的护卫问。
那护卫从马上弯下腰小声地跟她说:“是赛罕郡王的儿子!仗着自己的身份到处无恶不作!”
宣卿想起来哥哥给她讲过的故事,北陆人以前都觉得龙格铁木尔才会是王,不太信服龙格巴图,虽然现在改观了,但仍然有许多人支持铁木尔的儿子赛罕,迫于群众的风评,龙格巴图也只能对赛罕多加纵容吧。
那三匹马很快就冲到了马场边,察鲁在最前面,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,身穿着墨绿色的骑装,脸颊上涂了绿漆,他右手挥舞起狼鬃马鞭,甩在地上激起一堆尘土。
护卫们互相对视,只能先下了马行礼。
“郡王和郡主在里面赛球,有那么多球场,您非要也在此处么?”护卫长收了刚骂骂咧咧的气势。
“那也是我进去跟他们说,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我?”察鲁举起马鞭指着护卫长,突然坏笑道,“我这新得的马鞭,怎么说的来着?”
左边的伴当立刻献殷勤,“为您特制的狼鬃鞭,抽马无痕,抽人见血!”
“没错!”察鲁眯起眼看护卫长,手握马鞭蠢蠢欲动,“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,让我在这个存心找死的奴隶身上试一试!”
“住手!”宣卿拨开几个护卫,小跑过去张开双手挡在护卫长前面,“护卫也是人,又不是牲畜,你怎么能随意打他?”
她比戴着头盔的护卫都要矮上一截,但掀开的大氅像翅膀一样把他们护在了身后。
王帐里南盛来的女奴不少,察鲁轻蔑地瞥了一眼,指着宣卿转头和伴当们大笑,“南盛人?这是谁帐里的舞女跑出来了?”说罢他跳下马,揣起马鞭摸着下巴凑近宣卿,仰面端详她的脸,“有几分姿色,南陆来的贱民,告诉我,你的主人是谁?我找他买下你,去伺候我阿爸,我阿爸他最喜欢性子烈的女人,伺候好他,以后可少不了你的好处,你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!”
“伺候你阿爸?不如你回去问问他敢不敢让我伺候,我怕我把他伺候死了!”宣卿声音拔高了些,气势上没输。
“不识抬举的贱民!”察鲁暴跳如雷,左手叉腰,右手挥了下鞭子,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声响,他抬鞭向宣卿打去,“敢折辱我阿爸!今天就见见你的血!”
那鞭子在空中舞动,却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拉住了,察鲁被扯得踉跄两步,“哪个不长眼的找死?”
“你敢说我们公主是贱民?”拖雷握着鞭怒喝,那日都和其他人也到了,跟在他身后。
察鲁的两个伴当也下马了,毕恭毕敬地从他手里接过马鞭,躲在他身后。
“公主?”察鲁挑了挑眉,在瞥到宣卿手里的吉雅赛音时瞳孔收缩了一瞬,没了原本的气势,喃喃道,“我还当是谁帐中的舞女。。。原来这就是要嫁给敖敦那个畜生的南陆。。。”
“啪”的一声,察鲁的话噎在喉中没能说出,他捂着脸倒进伴当怀中。
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。宣卿在听见“畜生”二字时表情骤变,立刻向前一步,抡圆了胳膊狠狠打了察鲁一耳光,她用了很大的力气,险些没站稳,自己的手也微微颤抖着。她抿了抿唇,把吉雅赛音放回胸口的衣襟里,将红肿的右手揣进大氅。
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宣卿皱着眉,一向明朗的脸上满是愠怒,咬字清晰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