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记住了吗?徐大人?”宣卿看向工匠管事。
“公主放心。”徐大人点点头,“那些老匠人,老臣也想雇佣来,他们熟悉陶管的走向,至于工钱,同样按您说的双倍,顺便以后来问诊时也可以享受优惠。”
“怪不得皇嫂挑了你来,很有想法嘛。”宣卿卷起羊皮纸递过,面露喜色。
徐大人弯腰接了图纸,又转向世子,“多谢公主称赞。此外还需要世子拨几个懂水利的工师,苏日图州和建都皇宫的地下差距很大。”
敖敦点点头。
宣卿似乎很满意,“银两的事不用担心,全从本公主陪嫁里贴。”
“公主这是善举,我们又是。。。夫妻,当然我也得出钱。”敖敦在“夫妻”二字不自觉压低声音。
“世子当然要出钱,不过世子的钱我另有用处。”宣卿冲他挤了挤眼睛,裹紧斗篷转身向马车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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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卿的嫁妆银子像流水般花出去。
她以成倍的工钱雇佣工人,有时查完进度,还要办宴席亲自犒劳赏赐,所以大家都愿意来给她做工。
她又请敖敦从王帐调轮休的士兵帮忙,骑兵用战马拖运石料的速度足足比普通的牛车快了三倍,连那日都也经常被喊来帮忙,因为他麾下弓箭手在高处安装榫卯的精准度堪比专业工匠。当然,给他们开的必然是放弃轮休也愿意来做工的价。
徐管事亲自监督夯土,石墙砌起来,北陆圆顶的建筑反而比南陆的飞檐更容易搭建,也更稳固。
“夹板分层夯筑法!”徐大人挽着袖子当众示范南盛工匠最擅长的技法,“每层夯完要洒糯米浆——”
这北陆谁能想到糯米浆可以用在建房子?
宣卿也经常亲自来工地巡视,她总是小瞧北陆的初冬,最后冻得被迫裹上敖敦那件狼毛大氅,虽然脸颊被风吹得发红,但站在那四处指点的样子还挺有公主气势。
与之前不同的是,她在敖敦的悉心教导下终于学会了自己骑马,已经可以顺顺利利地来回王宫与药圃工地之间了,不过仅仅是能骑好坐稳,太快了也不行,每次旁边都需要有人看护着。
说实话,有一天那日都在工地边闲着练箭时,根本没看出那个骑马冲过来,披着狼裘、发辫飞扬的女子是他南盛来的嫂嫂。
但很快敖敦的马就跟上来,有些不悦地从她手里抢过缰绳,像拎兔子一样把她拎下去。
“嫂嫂的马术。。。”那日都看着老实巴交的宣卿,“精进了不少。”
“师傅凶得很。”宣卿苦笑着指了指背后的敖敦。
“再敢突然加速跑远,”敖敦牵着两匹马在后面埋怨,“明天就跑马场十圈好了。”
“不敢了不敢了!”宣卿刚开口求饶,又想起什么一般叉上腰,“你怎么敢命令本公主?”
说起来敖敦是真的有耐心教她骑马,细心到像教三岁孩子读书认字。
他虽然偶尔会说她不专心,不努力,却会在她每次上马时不动声色地俯身帮她调整好马镫长度;总挑剔她控缰的手势不对,又总在她快要失去平衡时及时伸手稳住她的后背。
王帐外的士兵总在清晨的跑马场上看见这样的景象:世子妃全神贯注咬着嘴唇控马,世子骑着马不快不慢地跟在旁边,目光如影随形。每当世子妃因为动作不对被指出来,略显沮丧时,世子总会突然翻身上她的马,带着她疾驰过整片草场,用实际动作向她演示要领。
草原人不懂南盛夫妻平日里怎么相处,他们只觉得这样策马同游就是最浪漫的事了,所以每每王帐里谈起世子和世子妃,都说他们感情好得要命。
敖敦亲自为她挑的马叫“雪团子”,是一匹皎白的小马,脾气非常好。最重要的是它非常有灵性,会认路,只要让它记住了平日里常去常提起的地名,它就能抬起蹄子带人过去。
所以就算宣卿马术很差,也从没有被雪团子摔过。她早就觉得自己能骑着雪团子随便出宫了,可敖敦还是每次都态度坚决地要求陪同。
不过学习过程中宣卿惊讶地发现,其实乌乐风那天教的都是对的。
但还是跟着敖敦学的时候比较安心。。。因为敖敦把她保护得太好了,她就算有时候调皮跳马,都能被敖敦毫无意外地接住。
说起乌乐风,也是时常跑来给她送点关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