荧蝉和张娘子对视一眼,荧蝉勾着唇笑了笑,迷得张娘子刚想说什么就给忘记了。
“到节跟前儿了,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。”
张娘子嘴比脑子快,说完便拉着荧蝉要去桥头点心铺问这杏仁是哪儿来的。
荧蝉站在原地愣是没被张娘子带走,反过来跟张娘子道:“去也没用,这杏仁是他囤的也好,不是他囤的也好,总归咱们现在去,只能从他手里买。”
点心铺和她关系不好不坏,前些天还因为她年前做了几笔大生意,对她颇具微词,如今从她手里买杏仁,就是一出肉包子打狗。
张娘子啧了一声,骂桥头点心铺不地道。
荧蝉笑眯眯的约张娘子明儿逛早市。
张娘子见荧蝉并不生气,回去琢磨了一会儿,也琢磨出来荧蝉是什么意思了。
清晨一大早,张娘子特地找出了一件自己撑门面的衣裳,不仅自己穿的好,还要荧蝉也穿的好,愣是把都出门的荧蝉又带回去,换了一身八成新的天青色兰草袄裙,头上的小绒花也给换成了铜镀金的小花钿钗。
“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气死他们!”
荧蝉见张娘子兴起,也没在维持往日那副清冷做派,和张娘子一道手挽着手去早市。
好巧不巧,出了巷口,早市门口第一家就是卖杏仁儿的。
杏仁不是家家户户都要用的东西,已经入春,家家户户用杏仁的地方少之又少,除了街面上几家做生意的,鲜少有人定期采买杏仁。
荧蝉去找摆摊的人,这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,荧蝉隐约觉得有些面熟,骤然间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。
“怎么是他?”
张娘子一脸晦气的拉着荧蝉要走,那男子显然认识荧蝉和张娘子,立即追上来道:“杏仁啊!新鲜的杏仁儿!整个镇子可就我们这儿卖杏仁儿啊!”
他摊子还在原地,恰好有人来看杏仁,他走不脱,荧蝉和张娘子才得以离开那处。
荧蝉不明所以:“这人与姐姐认识?”
张娘子点了点头,晦气的像是踩了狗屎:“他就是那个丧门媒的小儿子——章二啊!”
张娘子说的咬牙切齿,显然如今两人不用对账,也知道这突然买不到的杏仁是怎么一回事。
荧蝉隔着人群看了眼那个几乎无人驻足的摊位。简陋的很,就一层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灰白色麻布铺在地上,杏仁儿一股脑的倒在麻布上堆着。
荧蝉看一眼,就对他的杏仁失去所有兴趣。
“连张桌子也懒得摆上,上面都是人畜走过带起的灰尘,泥点,买回来光是洗就要废半天功夫。”
偏偏他卖的是干杏仁,这东西最好不见水,荧蝉寻常买来都是赶着洗赶着再用小火重新焙一遍,确保这杏仁干净又香酥可口。
这丧门媒家卖的杏仁倒好,大喇喇的把东西往地上一放。这些干果该做的防潮那是一点也不乐意做。
如今是春日,晨间还有露水,这一家子极品把干净的杏仁倒在地上,还自作聪明用了一块透气又保湿的麻布垫着,潮气反上来,那一堆杏仁便废了一般,中上层那堆潮气接触的不多,偏偏又落上尘土,真是……
荧蝉估摸着这一堆杏仁的量,眯眼儿笑了笑:“这堆东西少说也得三两银子,这得全赔进去呢。”
张娘子不怎么买杏仁,但是她会吃,看到丧门媒一家这样卖杏仁,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“这是等着拿你当冤大头呢?”张娘子一眼道破真相,荧蝉摇摇头:“冤大头大概是桥头那家。”
“我寻常不用杏仁,只有做给书院的攒盒时才会用,但桥头那家点心铺,她们家有一味招牌就要用到杏仁。”
“昨儿估计就是花了大价钱从这家人手里买的。”荧蝉一打眼就知道这事儿是桥头那家替她当了冤大头,中了这丧门媒一家的算计。
但凡这事儿是桥头点心铺和丧门媒家合伙干的,这一堆杏仁都不能被这么糟蹋。
“他们吃准了,就算我不买,桥头点心铺每天也得用杏仁做点心,不愁卖不掉,这才敢将这样多的杏仁都吃下来。”
张娘子看着那堆杏仁,心里不是滋味儿:“造孽啊。”
一听荧蝉解释下来,张娘子才惊觉那几十斤的杏仁竟都不能用了,真是糟蹋东西。
“天杀的一家子!”
荧蝉和张娘子一边说这话,一边真在早市里逛了起来。只是说着说着,张娘子便说到宋虚淮身上。
“那小宋郎君还怪不得了呢,我才知道,他是咱们青墨书院最厉害的几个学生,我以前觉得,秀才老爷就很厉害了,没想到咱们的小宋郎君还不是一般的秀才老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