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等着,直至夜间亥时,闫随之才终于回来。
摸清了每当他回来时,都一定会先去书房处理一个时辰的公事。此时的内书房内灯火通明,沈妙言进来时看到师傅闫随之正神色疲惫的处理公文。
师傅他身为滕国的司法廷尉,事多繁重,一直在忙,忙的几乎脚不沾地,有时会十天半个月不回府。
想不明白,自己明明可以帮着分担些简单的事务,他却不同意,也明令禁止在没有习好术法之前,不许出府,自己也只能听从,并勤加练习,只望尽早出府。
只是五年来,总隐隐感觉一直都未得到这位师傅的认可。看着正在忙碌的师傅,突然有种想跑的冲动,也有些不想打扰他。
闫随之在察觉沈妙言到来,抬眸看向了她。双目对视,沈妙言脚步不由得在门边踟蹰,在进对着他拱手施礼道:“师傅,徒弟遇到了瓶颈,还请师傅可否再指点一二”。
闫随之颔首。
沈妙言又道:“……总觉术法原地踏步,无所进展。”
闫随之沉默片刻后,道:“这些年来你术法习的进展扎实,只需多加练习就可。”
这话不禁让沈妙言抿唇,自从掌握术法无法突破以来,自己已经听过很多遍了,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道术天赋,所以要一直不停的重复练习所学。可是自己不想重复的继续回复那个“好”字,今天只想想听听不一样的答案。片刻后,沈妙言不自觉的曲了曲手指,轻微绷直了身体,道:“师傅,您觉得我现在的道法习的如何。”
“可是想离府了。”沈妙言的话让闫随之猜到了她此番来意,虽是疑问却肯定的说道。
这话让沈妙言心中微惊,自己还没有说什么,师傅就已经猜出来了自己的所想,于是斟酌答道:“弟子自出山以来就到了府中与师傅学道,从未离府试练,不知自身优缺,就想出门历练,弥补自身不足。”
“可以,滕国有水坝异常,你去解决那处问题,解决了你就可以出府,解决不了就回来。”
沈妙言没想到自己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,有些惊喜的同时又有些疑惑,但是,她听到有动静从身后传来了被吸引了过去,她转身回望,见有一盏迷你的小灯笼散着微光悬在萧水滴头顶的斜上方,引着她进了书房,因着萧水滴进了书房,小灯笼又颇有灵性,“嗖”的一下窜到案台的一角上立住,这一幕不禁让沈妙言呆住。
萧水滴见了闫随之,心虚的低下头,施礼别扭的喊道:“……叔叔。”
闫随之点头,见两人到齐,又递出一份文书,沈妙言见此上前接过。
“你二人一同前往,如解决不了就回来,不必逞强。”
沈妙言不曾想到此番顺利的让人惊喜,快速答道:“是,弟子谢过师傅!”
萧水滴看向沈妙言手中的文书,也惊喜道:“明日我们就出府,解决水坝问题!”
闫随之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,看着她们微微点了点头,说道:“去准备吧。”
“是!”两人齐声应答,退出时步履都带着轻快的韵律。
离开书房后,两人先是故作镇定地缓步而行,待转过回廊便不约而同地提起裙摆快步小跑起来。步履愈来愈急,最后索性在庭院中奔跑起来,衣袂在风中翩飞如蝶。
沈妙言心中雀跃更甚。当年随师父沈墨玉隐居山中时,虽说清贫,但还能时常出门历练,日子倒也自在。可这五年来虽修行精进,却被困在这四方府邸,除了修炼还是修炼,连院墙外的天光都显得遥不可及。
师父待她极好,传授功法时却总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每每对上他那双清线沉静的眼眸,到嘴边的请求便又咽了回去。细细想来,任谁被拘在一处整整五年,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课业,怕都要闷出病来。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!
两人急呼呼的一起来到如茵院,在烛灯下打开文书查阅起来,“四方水坝,于滕国北部境内,其下游流域延伸至姜国,现今水坝异常,有怨气从中溢散,致沿岸百姓饮水后多生恶疾,民生堪忧,其危害程度严重,恳请陛下遣能士前往治理,以解此厄。”
“送进宫里的帖子,怎么会在大人手里?”萧水滴疑惑。
“师傅不管这个?”沈妙言问道。
萧水滴摇头:“不清楚,但大人是司法长官,主掌的应该是审判、监狱和司法,除怨应该是由太常司来撑管。”
“会不会是太常司处理不了水怨,所以就把帖子推到了师傅这里?”沈妙言猜测道。
萧水滴沉思一会儿后,道:“有可能。”
沈妙言:“那明日我们就出发前往四方水坝!”
“好!”萧水滴合上文书,应声道。
“我也要去。”此时,一道声音悠悠的从身后传入她们两人耳中,两人惊的侧身往后看去,就见兰因正弯腰同同频的看着她们。
两人沉浸于研究之中,全然未曾留意兰因是何时到来的。它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立在她们身侧,仿佛早已与周遭的静谧融为一体。
许是天赋使然,兰因总能这般不着痕迹地接近,待二人惊觉时,连它何时靠近的都无从知晓。也幸亏两人知晓兰因的特性,也经常领略,否则不是她们被吓一跳,就是她们反射弧的把兰因打一顿。
“兰因!?你什么时候来的!?”萧水滴惊呼。
“你们来时我就在啊。”
沈妙言皱眉问道:“那都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没有休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