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落烟见此,干脆伸手勾过郁安淮的下颌,装出一副“我懂,快别为我争锋吃醋了”的样子,故意恶心他道,
“别醋嘛,你乖的时候,比他可爱多了。”
郁安淮脸色稍霁,骄矜扬头:“那是自然。”
白落烟:“?”
不是,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。
孟籍一走,适才说话那彪形大汉大马金刀往椅背上一靠,白落烟这边都震了震,“哎呦……可他。奶。奶。的清净了。”
“这小兔崽子连念带唱了好几个时辰啊,吵得老子脑瓜子嗡嗡响。”
“老孟,我这话糙,可在理。这要是我孙子,我就把他带去窑。子几个月,保管什么毛病都没有了。”
白落烟:“……”
现在她知道大巫觋为什么赶孟籍走了,这人说起话也太糙了,实在不能给小孩听。
而且话说回来……这不是发生了大事,要审问她吗?怎么这几位家主都如此轻松还在说笑?
大巫觋忙提醒道:“咳咳!!神女面前,还请陆家主慎言!”
“陆家主,嘴上积点德吧。”那老太太冷笑,“孟小公子发了大愿,许了神女娘娘,在古神殿侍奉终生不娶。你若是坏了人家的发愿,等你渡劫时候,天雷都得多劈你几道。”
陆家主也不恼,反而哈哈大笑,目光却落在郁安淮身上,“怕什么呢?说不定活不到那会儿,就被咱司淮大人连家带族给挫骨扬灰了。”
那遮着眼睛的老者温温一笑,样子活像是惯着儿孙的慈祥老爷爷,“陆家主说笑了,陈老所言甚是。我们切莫劳心,儿孙自有儿孙福,既然阿籍愿意,就由他去吧。”
郁安淮落座,漫不经心道:“我与神剑同时现世,神女说不定也流连于世,还真让他寻着了呢。”
“司淮大人就莫要讲笑话了,老朽主持七曜之盟多年,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之说。”那孟老家主叹口气,似乎习惯了郁安淮口无遮拦,面上丝毫没有任何波澜,反而有几分无奈和纵容。
白落烟默默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,心里暗想果然没表面那么简单。
适才郁安淮进殿的时候,这些家主竟然无一人起身行礼。家主们与大祭司交谈也并不用敬词,只是用平辈之人之间对话的口气。
果然是那郁家管事所言,铁打的世家,流水的祭司。郁安淮的权柄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般大。
要是这样的话,那些世家做的破烂事,也不能全算在他头上。
白落烟仔细捋着他们的对话,就目前来说,除去挑事的彪形大汉陆家主,那陈老太太和孟老爷子倒像是通情理之人。除此之外,还有一位青年男子一直板着脸,另一位青年男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。此二人皆一言不发,摸不清他们是什么脾性。
这时候,孟老爷子继续说道,“宋家主诉白家主渎神九大罪,司淮大人包庇之罪,二位可否愿意与宋家主当庭对质?”
白落烟心底一紧,终于,正事来了!
她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对峙,就多个心眼,自己没说话,先听郁安淮怎么说。
她侧目一看,发现郁安淮原本带着点笑意的脸已然沉下来了。
那人不笑的时候本就有三分阴郁,如今更是有七分。
他并不言语,目光沉沉地一寸一寸扫过在座每一位家主,像是想要把那些鬼胎算计都收入眼中。
他淡淡道,“虽说不知是何种缘故,但我瞧着诸位家主齐聚于此,是非要看这场热闹不可了。”
这话虽听上去像是他被迫应诉,但他那神色间却是独属于上位者的傲慢与从容。
郁安淮顿了顿,唇角微微勾起一个不冷不热的笑,“既如此,本祭司也不能白白登台演这一出。那就按规矩来吧,让他先把代价付了。若是我满意,就陪他玩一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