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见楚玉衡右手食指指侧,有一道不算新的细小划伤,像是被纸张边缘割破的。
楚玉衡下意识地将手往后缩了缩,低声道:“整理旧书时不小心划的,不碍事。”
萧彻盯着他看了两秒,忽然朝外扬声道:“卫铮!”
侍卫长应声而入,一如既往的冷硬:“世子。”
“去太医署,取些化瘀生肌的膏药来。”萧彻吩咐得理所当然。
卫铮目光扫过楚玉衡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伤口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,只抱拳:“是。”转身便走。
楚玉衡彻底愣住,脸上腾起一丝窘迫的红晕:“世子,不必……”
“我的东西,自然不能有瑕疵。”萧彻打断他,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那目光却带着一种强势的占有,让楚玉衡所有推拒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这四个字,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心上。
带着屈辱,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、被纳入羽翼下的错觉。
他只能低下头,哑声道:“……谢世子。”
晨光透过窗棂,彻底驱散了雾气,将书房照得透亮。炭盆噼啪轻响,墨香氤氲。
萧彻重新拿起一份文书,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楚玉衡站在原地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细微的伤痕,心跳在寂静中,一声声,清晰可闻。
这头狼的注视,无处不在,细致入微,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,正一点点地侵入他严防死守的世界。
而他,似乎并无退路。
第8章药香暗渡
卫铮办事极有效率,不过半个时辰,便带着一个白瓷小罐回来了。
他将药罐递给楚玉衡时,目光在他那几乎看不见的伤口上停留了不足一瞬,依旧面无表情,只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:“医嘱。”
楚玉衡接过那还带着微温的药罐,触手细腻冰凉,罐身没有任何标识,只散发着淡淡的清苦药香。
他低声道谢,卫铮已抱拳向萧彻复命,然后退至门外,重新变回那尊沉默的门神。
萧彻并未再看这边,仿佛刚才下令取药的不是他。
他正对着摊开的一幅北境舆图,指尖在上面缓缓移动,眉心微蹙,沉浸在边关的风沙与战事推演中。
楚玉衡握着那小小的药罐,立在原地,有些无措。
这伤实在微不足道,此刻上药,显得矫情;
不上,又恐违了世子的命令。
正犹豫间,书房门被轻轻叩响。
“世子,太医署苏墨求见。”是卫铮的声音。
“进。”萧彻头也未抬。
苏墨提着药箱走进来,依旧是那副温润谦和的模样。
他今日是循例来请平安脉。
行礼之后,他上前为萧彻诊脉,动作轻柔专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