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瑾却似浑然不觉,脸上堆着虚伪的笑,对着萧彻躬身行礼:“奴才给世子殿下请安。”
眼睛却仍黏在楚玉衡身上,语气带着令人作呕的狎昵,“小公子如今可是攀上高枝了,难怪当初咱家怎么请,都不肯低头呢。”
这话恶毒至极,不仅羞辱楚玉衡,更是在暗指萧彻收容罪奴,别有用心。
楚玉衡脸色煞白,嘴唇微微颤抖,屈辱和愤怒如同毒藤般缠绕住心脏,几乎让他无法呼吸。
他死死攥紧袖中的手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就在他几乎要失控的边缘,一道冰冷的声音斩断了那令人窒息的气氛。
“刘公公。”萧彻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,瞬间让周围空气降至冰点,“本世子的身边人,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来置喙了?”
刘瑾脸上的笑容一僵,眼底闪过一丝惊惧,连忙道:“奴才不敢!奴才只是……”
“不敢?”萧彻打断他,上前半步,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刘瑾完全笼罩,目光如冰刃般刮过他油腻的脸,“我看你敢得很。还是说,你主子近日又得了什么倚仗,让你连北境的刀都忘了有多快了?”
这话已是毫不掩饰的威胁!直接将矛指向了三皇子!
刘瑾吓得腿一软,差点跪下去,脸色惨白如纸,冷汗涔涔而下:“世子恕罪!奴才失言!奴才该死!”他再也顾不得其他,连连掌嘴,啪啪作响。
萧彻却看也不看他,仿佛只是驱赶了一只烦人的苍蝇。他侧过头,对身后脸色苍白的楚玉衡淡淡道:“抬头,挺直腰。”
楚玉衡一怔,下意识地依言照做。
尽管脸色依旧不好,但被迫挺直的脊梁,似乎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力量。
萧彻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,随即转身,不再理会那还在自扇耳光的刘瑾,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。
恰在此时,殿内传来宣召声。
“在此等候。”萧彻对楚玉衡丢下一句,便大步踏上汉白玉阶,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殿宇。
楚玉衡站在原地,看着那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内,四周投来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忽略周围的一切,眼观鼻,鼻观心。
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。
不知过了多久,萧彻才从殿内出来,面色沉静,看不出喜怒。
两人一前一后,沉默地沿着宫道向外走。
行至御花园附近时,迎面遇见了正陪着几位宫眷赏菊的三皇子。
三皇子今日一身杏黄常服,面容俊朗,却带着一股阴鸷之气。
看到萧彻,他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:“萧世子方才在父王面前,可是又慷慨陈词了一番北境将士之苦啊?真是忠心可嘉。”
萧彻停下脚步,神色淡漠:“分内之事,殿下过奖。”
三皇子的目光滑向他身后的楚玉衡,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和玩味:“这不是楚玉衡吗?看来世子不仅善战,更擅调教人。这才几日,这罪奴瞧着倒是规矩了不少。”
他将“调教”二字咬得极重,充满侮辱意味。
楚玉衡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,羞辱感几乎将他淹没。
萧彻却忽然轻笑一声,笑声冷冽:“比不得三殿下调理身边人的手段。”
他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三皇子身后那几个低眉顺眼的侍从,“只是我这人脾气不好,最厌旁人碰我的东西。谁伸爪子,我就剁了谁的爪子。”
他的话掷地有声,带着血腥味的警告,毫不掩饰地回敬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