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妃的毒计,如同精心编织的蛛网,开始在皇宫与朝堂无声蔓延。
她利用多年经营的后宫势力,在妃嫔间散播太子“结党营私、对陛下不满”的流言;又通过交好的朝臣,在奏对时“不经意”地提及东宫近来门庭若市,所纳门客“良莠不齐”,甚至隐晦暗示其中或有“左道之士”。
皇后虽不得皇帝深爱,但毕竟是中宫之主,母族亦有一定势力。
她察觉到了玉妃母子的步步紧逼,心中忧虑,欲召太子前来坤宁宫,加以提醒和安抚。
然而,她的懿旨刚出宫门,便被玉妃的人半路“巧遇”截下。
玉妃亲自带着人,浩浩荡荡来到坤宁宫,名义上是“请安”,实则咄咄逼人。
“姐姐今日气色怎地如此不佳?”玉妃笑吟吟地,目光却如刀子般刮过皇后略显憔悴的脸。
“可是为了太子殿下操心?唉,不是妹妹多嘴,太子殿下如今是储君,行事更当谨言慎行才是。这满朝文武都看着呢,若是被些不清不楚的人带坏了,或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……到时候,恐怕连姐姐您也要受到牵连呢。”
她话语轻柔,却字字诛心,暗示太子行为不端,甚至可能牵连皇后。
皇后气得脸色发白,手指颤抖:“玉妃!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,危言耸听!”
“妹妹是不是胡言,姐姐心里清楚。”玉妃凑近一步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阴冷地说道,“别忘了,您的娘家,可不像我们玉家这般根基深厚。若是太子倒了,您觉得,您这皇后之位,还能坐得稳吗?到时候,是去冷宫陪先帝的废后们,还是……呵呵……”
赤裸裸的威胁与羞辱,让皇后浑身冰凉,几乎站立不住。玉妃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,得意地轻笑一声,带着人扬长而去。
这次羞辱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皇后本就因皇帝冷落和太子处境而心力交瘁,此刻更是彻底崩溃,回宫后便病倒了,坤宁宫大门紧闭,再无消息传出。
而太子晟珏,接连遭受流言攻击、心腹被查、母后被辱的多重打击,又得不到任何有力的支持和安慰,仿佛一夜之间成了孤家寡人。
他试图向皇帝解释,但皇帝先入为主,对他已心存芥蒂,每次觐见都只是不咸不淡地训诫几句“安分守己”,甚至流露出对他“惹是生非”的不满。
绝望,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点点淹没了晟珏。
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,都无法摆脱玉妃母子编织的罗网,甚至连父皇也不再信任他。
他毕生追求的储君之位,如今竟成了禁锢他、催命的枷锁。
一日大朝会,有御史突然出列,弹劾东宫詹事府录事李铭勾结妖道,行魇镇之术,诅咒君上!
并呈上所谓“铁证”——从李铭住处搜出的巫蛊人偶,上面赫然写着皇帝的生辰八字!
满朝哗然!皇帝震怒!当即下令将李铭打入天牢,严加审讯!
李铭在严刑拷打之下,“供出”是受太子门下一位江湖术士指使,而那位术士,早已“闻风潜逃”。
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太子,但这盆污水,已经结结实实地泼到了东宫头上。
“逆子!你还有何话说!”皇帝勃然大怒,将人偶狠狠摔在晟珏面前。
晟珏跪在冰冷的金砖上,看着那荒诞的“证据”,看着满朝文武或冷漠、或幸灾乐祸、或避之不及的目光,看着玉妃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得意冷笑,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之火,彻底熄灭了。
他笑了,笑声凄厉而悲凉,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。
“父皇……儿臣……无话可说。”他止住笑,脸色平静得可怕,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,那是他早已备好的鸩酒。
“清白既难证,污名已加身。儿臣……唯有一死,以证清白!”
在皇帝和百官惊骇的目光中,在玉妃难以置信的注视下,晟珏仰头将瓶中毒酒一饮而尽!
毒发极快,他痛苦地蜷缩在地,嘴角溢出黑血,目光最后望向龙椅上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,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嘲讽,气绝身亡。
大殿之上一片死寂。
谁都没想到,太子竟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结束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