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东宫发出的谕令便充满了铜臭与不公。
某地受灾请求减免赋税?
若地方官不送上足够的“孝敬”,奏章便石沉大海,或批个“知道了,着地方自行筹措”。
某位官员考核优异应予升迁?
若不肯投靠刘保或其背后势力,便寻个由头压下去,甚至找个错处贬谪。
边关请求补充军饷物资?
层层克扣,发到将士手中的十不存一,若将领敢有怨言,便扣上个“靡费粮饷”的帽子。
更有甚者,卖官鬻爵,明码标价。知府多少银两,知县多少银两,甚至一些虚衔散官,也都成了刘保和他手下小太监们敛财的工具。
朝纲法纪,在东宫几乎成了一纸空文。
而太子晟玚在做什么?
他将所有“烦心事”都推给刘保后,便彻底沉溺于享乐之中。
今日在东宫设宴,召集一群谄媚之徒饮酒作乐,观赏歌舞;
明日率众出城狩猎,纵马践踏农田,扰得百姓怨声载道;
后日又迷上了斗鸡走狗,甚至亲自下场参与赌博,一掷千金。
他还广纳美人,充实东宫。
不仅从民间搜罗,甚至对一些官员家眷也动了邪念,搞得朝臣们家中稍有姿色的女眷都不敢轻易出门。
若有御史看不过眼,上奏劝谏,奏章根本到不了皇帝面前,就被刘保扣下,转头那御史便会因各种“莫须有”的罪名被罢官去职。
东宫之内,日夜笙歌,酒池肉林;
东宫之外,宦官弄权,民怨渐起。
整个朝廷,在晟玚的“治理”下,以惊人的速度腐朽、败坏。
偶尔有忠于王事的老臣,拼着身家性命,绕过东宫,直接向皇帝进言,痛陈太子失德、宦官误国之害。
皇帝晟帝起初听闻,还将信将疑,召来晟玚询问。
晟玚早已备好说辞,将一切都推给“底下人办事不力”、“有人恶意中伤”,并装出一副委屈又勤勉的模样。
皇帝见他如此,又想到已死的晟珏,心肠便软了下来,只是不痛不痒地训诫几句“当以国事为重”,便不再深究。
玉妃在后宫得知儿子如此荒唐,非但没有严厉约束,反而觉得儿子懂得“享受”,是“真性情”,只要大权在握,些许玩乐算什么?
她甚至暗中纵容,认为这样才能让儿子更快地培植自己的势力,彻底掌控朝局。
于是,太子的荒唐与宦官的贪婪,在皇帝的纵容和玉妃的默许下,如同溃堤的洪水,一发不可收拾。
大晟朝的根基,正在这醉生梦死的东宫笙歌中,被一点点蛀空。
远在朔州的萧彻,尚不知京城已糜烂至此。
但这场由新太子亲手点燃的腐败之火,终将蔓延开来,烧向整个天下,也必将与他北境的苍狼之师,产生不可避免的、决定命运的碰撞。
第59章死谏惊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