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毕竟只有一人,还要分心护着身后的晟璘,很快便陷入了围攻。
一根沉重的木棍从侧面狠狠砸向严锋的太阳穴!严锋正格开正面劈来的柴刀,察觉侧面风声,已是避之不及,只能勉强侧头,用肩膀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!
“咔嚓!”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!
严锋闷哼一声,左肩瞬间塌陷下去,剧痛让他眼前一黑,动作不由得一滞。
就在这瞬息之间,另一名匪徒瞅准空档,手中的剔骨尖刀猛地刺向他的腰腹!
“严侍卫!”晟璘看得目眦欲裂,想也不想,竟猛地从严锋身后冲了出来,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撞向那名持刀的匪徒!
那匪徒没料到这小孩敢冲上来,被撞得一个趔趄,刀尖偏了几分,但仍是在严锋腰间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!
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严锋的衣袍和下身的土地。
“殿下!退后!”严锋强忍剧痛,怒吼一声,右手中的刀舞得更急,状若疯虎,竟凭着一股悍勇之气,又将两名匪徒砍翻在地。
剩下的三名匪徒见同伴接连毙命,对方虽受伤却如此悍勇,又见远处似乎有动静,顿时胆怯,发一声喊,拖着受伤的同伴狼狈逃窜而去。
匪徒退去,溪谷中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压抑的喘息声。
严锋用刀拄着地,勉强支撑着身体,脸色苍白如纸,左肩不自然地耷拉着,腰间的伤口血流如注,整个人摇摇欲坠。
“严侍卫!”晟璘冲到他身边,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和不断涌出的鲜血,小手颤抖着,想去捂住,却又不敢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它掉下来。
“没……没事……”严锋想安慰他,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听不见。他尝试迈步,却一个踉跄,险些栽倒在地。
看着严锋因失血和剧痛而逐渐涣散的眼神,看着他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,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晟璘。
他知道,如果不能尽快得到救治,严锋会死!他会像母妃一样,永远离开自己!
不行!绝对不行!
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涌了上来。
晟璘抹了把脸,眼神变得异常坚定。
他蹲下身,用力将严锋没有受伤的右臂搭在自己稚嫩的肩膀上,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,试图将他背起来。
严锋比他高大沉重太多,晟璘一个趔趄,差点两人一起摔倒。
但他没有放弃,调整姿势,咬着牙,额头上青筋暴起,一点点,一点点,竟真的将严锋大半的重量扛在了自己背上。
“殿下……不可……”严锋意识模糊地挣扎。
“别动!”晟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哭腔,却又异常固执,“我背你走!我们……我们去朔州!很快就到了!”
他背着几乎昏迷的严锋,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。脚下的路崎岖不平,肩上的重量仿佛有千钧之重,压得他瘦小的脊背几乎要断裂。
腰间的伤口随着步伐不断摩擦,带来钻心的疼痛,严锋偶尔无意识的闷哼更是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。
汗水、泪水和严锋伤口渗出的血水混合在一起,浸湿了他的后背。
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——向前走,不能停,到了朔州,严侍卫就能活!
视线开始模糊,双腿如同灌了铅,肺部火辣辣地疼。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力竭,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,模糊的视线尽头,似乎看到了飘扬的旗帜和模糊的城墙轮廓。
是……朔州吗?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朝着那个方向,踉跄着,又迈出了一步。
身后,是他用瘦弱脊梁背起的忠诚与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