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,周边村落陆续有人走出家门,聚集于此。有些人根本不曾住过这里,却莫名感到心口发闷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。
一位年轻男子抱住妻子嚎啕大哭:“我终于想起来我妈临死前说的话了……她说‘别怕黑,妈妈一直在’……可我当时不信,因为我早就不记得什么叫‘怕’了。”
与此同时,北极科考站的情感监测仪自动升级系统,新增一条记录:
>**事件类型:跨时空共情共振**
>**影响范围:初步覆盖欧亚大陆北纬35°以上区域**
>**结论:个体记忆可作为催化剂,触发群体潜意识觉醒**
消息传回小镇,林晚怔怔地看着天空。
“哥哥,你说……会不会有一天,全世界的人都突然想起谁爱过他们?”
阿原望着远方山脉轮廓,轻声道:“不是突然想起,而是终于敢承认。”
第四天,他们启程前往南方城市群。
途中经过一片废弃的儿童乐园,旋转木马早已倾覆,滑梯断裂,秋千随风晃荡。阿原忽然停下脚步。
他看到了幻象??十几个穿着旧式校服的孩子正在嬉戏,笑声清脆,却没有影子。
这是残留的“寄生忆”投影,尚未消散的记忆幽灵。
其中一个女孩转头看他,嘴唇不动,声音却直接钻入脑海:
“你是来接我们回家的吗?”
阿原跪在地上,伸手想要触碰,指尖却穿过虚影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现在才能听见你们。”
女孩微微一笑,身影渐渐淡去。
片刻后,地面裂开一道缝隙,一台小型记忆存储器自动弹出,表面刻着编号:C-107。
小满将其接入系统,解析出一段视频:
画面中,一群孩子手拉手围成圈,齐声背诵一首童谣:
>“月亮船,载梦远,
>找不到妈不靠岸。
>红痣娘,泪两行,
>十二姐妹共一光。”
“红痣娘……”林晚喃喃,“那是真正的源娘?”
慧觉神色凝重:“或许,她是第一个拒绝扮演的母亲。正因为不愿割舍真实情感,她成了唯一留下生理特征标记的人??左耳垂的红痣。后来所有复制体都被刻意抹去这一细节,以防人们发现‘母爱’是可以批量生产的谎言。”
一行人继续南下,抵达一座巨型地下城遗址??昔日“海渊计划”的行政中枢。这里曾掌控全球三百余个情感调控基站,如今电力已断,通道堵塞,唯有一条应急通风管道可供通行。
阿原带头爬入,狭窄金属管壁布满冷凝水,每一步都滑得危险。
半途,他忽然停住。
耳边再次响起那熟悉的呢喃声,但这次不再是杂音,而是清晰的语言:
“救我……我在下面……”
是那个没有红痣的“源娘”。
但她不是求救,更像是某种程序化的呼唤,一遍又一遍重复,如同卡带的老式录音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