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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千一百七十一章 远征出击（第2页）

这个词一经说出，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同一幅画面：一片漂浮在深空中的巨大莲花形星云，花瓣由亿万颗恒星组成，花心处有一颗蔚蓝行星，表面流淌着液态光。而在星球轨道上，十二艘古老的飞船静静环绕，形态竟与百年前地球发射的情感觉醒装置惊人相似。

一位年迈的心理学家颤声问道：“这是预言？还是记忆？”

盲女摇头：“都不是。这是‘共鸣’。当足够多的心同时思念同一个未来，那个未来就开始在现实中显影。”

就在此时，树根深处传来震动。地下残留的地脉能量猛然增强十倍，顺着全球共感网络奔涌而出，直冲电离层。一道前所未有的情识脉冲破空而去，速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传输??它不再依赖物理载体，而是直接撬动时空本身的弹性，像一颗石子投入宇宙这张薄膜，激起层层叠叠的意义涟漪。

这第十五道脉冲只有一个词，却包含了人类文明最后也是最初的全部真相：

**“归来。”**

***

而在更遥远的过去??或者说，另一条时间线上??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幼儿园废墟的露台上画画。她用烧焦的木炭在水泥地上涂抹，线条歪斜不成形，只有一团模糊的圆形和几根伸展出去的短线。

老师走过来问：“你在画什么呀？”

小女孩抬头，眼睛亮得惊人：“我在画拥抱。”

老师笑了：“可你画的根本不像啊。”

“它本来就不该像。”小女孩认真地说，“拥抱是看不见的，但它一直在那里。”

老师愣住。片刻后，她也蹲下来，拿起一根断枝，在旁边画了一个更大的圈，把自己的身影和小女孩一起包进去。

风吹过，带来远处战火的硝烟味。可在那一瞬，两个灵魂之间的空气变得柔软而厚重，仿佛有无形的丝线从心口延伸，缠绕对方，永不松开。

多年以后，这段记忆将成为某个文明启蒙典籍的第一章，标题为《论不可见之力的实在性》。

***

飞船已进入天鹅座X-1边缘轨道。行星表面清晰可见：海洋占百分之七十，陆地呈破碎大陆块分布，极地覆盖冰盖，大气成分接近地球黄金时代水平。最令人震惊的是赤道区域??那里赫然存在着一圈人工痕迹极强的能量带，呈六边形封闭结构，每隔三小时便会释放一次低频震荡波，频率恰好匹配人类α脑波。

“这是……防护罩？”副官难以置信，“可这个文明连无线电都没掌握！”

老人凝视良久，忽然轻笑：“不，这不是防御系统。这是等待。”

“等待什么？”

“等待一首歌。”他望向舷窗，“当年地球上那些孩子，每天清晨都会唱一支简单的园歌。旋律只有五个音符，却能让躁动的情绪平复下来。林婉的孙女说过，‘共感始于节奏同步’。这个星球的人类还没学会说话，但他们已经在用大地作为乐器，演奏同一支曲子。”

说着，他打开通讯频道，接入全舰广播。

“全体船员，请脱下制服，赤足行走于甲板。关闭所有机械音效，熄灭非必要光源。今夜，我们不做探索者，不做殖民者，不做救世主。我们只做一件事??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温柔如夜风。

“??重新学习如何做一个会哭、会怕、会爱的人类。”

命令下达后，整艘飞船陷入奇异的寂静。金属墙壁开始分泌透明凝胶，包裹住冰冷管线；座椅自动变形为藤编质感；空气调节系统切换为植物蒸腾模式，散发出雨后青草的气息。最年长的科学家撕碎了自己的研究笔记，抱着一把旧吉他走进中央大厅；最年轻的实习生摘下义眼，任泪水模糊视线，只为感受纯粹的视觉震颤。

午夜时分，老人独自来到舰尾观景台。他取出那张泛黄的照片，轻轻放在地板上。月光透过玻璃洒在曾孙女的笑容上，忽然间，照片边缘浮现出细微裂痕，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中溢出。

他没有惊讶，只是跪下身，将耳朵贴近地面。

然后，他听见了。

来自行星深处的歌声??稚嫩、杂乱、不成调，却带着无法否认的生命力。那是上百个声音在黑暗中摸索着彼此，试图合奏同一段旋律。有些跑调，有些抢拍，甚至有人哭着唱了一半就停下。可正是这些不完美，让歌声如此真实，如此动人。

老人闭上眼，跟着哼了起来。

第一个音落下时，飞船的活体引擎停止了运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