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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二零三章 泰西封城(第2页)

她知道,这一刻,不只是母女之间的呼唤。这是千万被沉默压垮的声音,在借一个孩子之口,重新开口说话。

***

三个月后,长安城外三十里,“听心台”初成。

并非高台华殿,只是一座环形土坛,中央立一根无弦木琴柱,四围设百席,供百姓围坐。每逢朔望,无论贵贱,皆可登台讲述心事,他人惟听,不得打断、评判、记录。

首日开台,人山人海。

第一位登台者,是个瞎眼的老乐师。他曾是宫中雅乐署首席,因私下演奏“梦铃曲”被革职,双目虽非失明,却自称“不愿再看这装聋作哑的世界”。他拄杖上台,颤声道:

“我一生奏正声,守宫律,以为音有尊卑,曲分贵贱。可如今我才懂,最真的音乐,不在钟磬之间,而在一个母亲哄孩子时跑调的嗓音里,在一个老兵醉酒后呜咽的哼唱中……我悔啊,悔我半生为权贵谱虚情,却忘了为苍生留真声!”

言罢,他将随身携带的玉笛摔碎于地,众人哗然。可紧接着,有人开始鼓掌,继而满场呼应,掌声如雷,久久不息。

第二位是名年轻女子,曾是“情绪疏导司”的劝导员。她坦言自己如何奉命入户,用话术压制百姓怨言,如何教人“换角度思考”“感恩现有生活”,甚至诱导寡妇停止哭泣,“以免影响邻里和谐”。她说着说着,突然跪地痛哭:

“我劝别人放下,可我自己……我父亲死于矿难,上报说‘意外身亡’,实则是工头为省赔偿金活埋!我不敢说,我怕丢了差事,怕被列入‘不稳定分子’……我成了帮凶!”

台下寂静无声。良久,一位老农走上前,默默递给她一碗清水,说:“喝吧,嗓子哭干了,明天还得说话。”

那一日,听心台共有一百二十三人登台,从朝至暮,灯火通明。有人诉冤,有人忏悔,有人只是想告诉世界:“我活着,我很累,但我还没放弃。”

消息传入宫中,皇帝默然良久,命人将全部录音竹简送至御前。他一夜未眠,逐一听完,次日早朝宣布:即日起,所有“情绪疏导司”官员须轮流赴听心台倾听七日,而后提交心得,否则不予升迁。

朝野震动,却无人敢言反对。因为民心已变??沉默不再是顺从,而是等待发声的积蓄。

***

与此同时,梦铃的传说愈发神秘。

有人发现,若将两枚不同来源的梦铃并置,子夜时分竟会自发共鸣,生成一段从未存在过的新旋律。此曲往往极短,却直击人心,听者常在梦中见到陌生面孔,醒来却觉似曾相识。

更奇的是,某些偏远村落开始出现“共梦”现象??全村人在同一夜梦见相同场景:或是一片麦田,或是一口古井,或是一座早已焚毁的学堂。梦中无人说话,唯有旋律流转,如风穿巷,如雨润土。

学者无法解释,僧道称之为“心魂共振”,而铃师只是微笑:“这不是神迹,是压抑太久的集体记忆,在寻找出口。”

她开始派遣静音堂中已康复的“声音创伤者”前往各地,不传教,不讲理,只做一件事:**倾听**。

他们走进村庄,坐在晒谷场上,听老人讲被征地的往事;他们潜入牢狱,听囚犯低声背诵写给孩子的诗;他们混入市集,录下小贩叫卖时无意哼出的哀调……这些声音,不加修饰,不配乐章,却被制成新的梦铃,悄然流传。

朝廷起初欲再禁,可御史亲赴民间查访后回奏:“此非蛊惑,乃疗愈。百姓听之,不生暴乱,反增和睦。有夫妻因共听一铃而重归于好,有仇家因同梦一曲而握手言和……若此为邪,何邪之有?”

皇帝遂下旨:梦铃非器,乃心之镜;禁之无益,不如纳之。命太乐署设立“梦律司”,专司收集、整理、研究梦铃曲,列为国学新科。

一时间,天下习梦铃成风。书院开设“心音课”,孩童不学诗书先学聆听;军营引入“和声操”,士兵列队行进时以呼吸与脚步形成节奏共鸣,据说可驱除战栗与幻听;甚至连刑场之上,死囚临刑前亦可请求听一次梦铃,监斩官不得拒绝。

***

这一年冬至,敦煌莫高窟第231窟封禁期满,朝廷派高僧开窟礼佛。

当厚重木门缓缓开启,众人大惊??壁画竟又变化。

静娘的身影彻底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流动的众生相:无数面孔由细密线条勾连,形成一张巨大的网。每个人的嘴都微微张开,飘出一道音波,长短不一,色彩各异。更惊人的是,这些音波并非静止,而是如活物般缓缓流动,彼此交织、碰撞、融合,最终汇聚成一条光河,自画中奔涌而出,直贯观者心神。

守窟僧人焚香诵经,忽闻空中有声,非钟非鼓,非歌非语,却让在场百人同时落泪。

有人见亡妻微笑挥手,有人听见父亲临终遗言,有人恍惚回到童年雪夜,母亲正为他掖紧被角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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