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暗流仍在涌动。
某个深夜,赎忆塔外突现黑影。三名蒙面人潜入碑林,试图破坏核心阵图。然而刚触及第一块碎碑,地面骤然升起蓝光结界,将三人牢牢困住。
次日清晨,守塔士兵发现他们瘫坐在地,神情呆滞,口中喃喃重复着某些陌生的名字。
经调查,三人竟是某保密单位退役特工,曾参与九十年代初一场针对异见知识分子的秘密清除行动。如今,他们的记忆被蓝花反噬,被迫重温当年所作所为。
“我看见那个女人抱着孩子跪下求饶……我说执行命令,开了枪……”其中一人痛哭不止,“她最后喊的是‘你们不会有好报的’……我现在信了。”
此事震动高层。有人开始怀疑,蓝花不仅是象征,更是一种超自然的精神审判机制。
而韩念对此只说了一句:“它不做审判,它只是唤醒。真正的判决,从来都在人心。”
又过了半月,林修远的身体日渐衰弱,但他写作的速度却越来越快。他不再局限于自己经手的案件,而是主动联系幸存者家属,逐一核实细节。
某日,他找到韩念,递上一份特殊请求。
“我想见一个人。”他说,“她是我亲妹妹。当年因为她男友是‘海外关系’,我为了自保,亲手把她送进了劳教所。她出来后疯了,一辈子没结婚,住在乡下养老院……我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我。”
韩念沉默良久,终是点头:“我可以带你去。”
两人驱车三百公里,来到一处偏僻山村。养老院建在半山腰,四周寂静无声。推开房门时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正坐在窗前织毛衣,手指僵硬,动作迟缓。
林修远站在门口,喉头滚动,却发不出声。
良久,老妇抬头,目光落在他脸上,忽然怔住。
“哥?”她声音微弱,却清晰。
林修远扑通跪下,老泪纵横:“妹……我对不起你……我对不起……”
老妇放下毛线,颤巍巍伸手抚摸他的头:“别哭了……我都记得。可我也知道,那时候,你不这么做,你自己也会完蛋。”
“可我还是做了。”他哽咽,“我是哥哥啊,我该护着你的……”
老妇轻轻摇头:“你现在来了,就够了。”
那一夜,兄妹俩聊到天明。韩念守在外屋,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对话,心中五味杂陈。
第二天返程途中,林修远在车上睡着了。韩念翻看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,发现最后一页写着:
>“若此生尚有一丝救赎,
>便是让我亲手埋葬我亲手建造的谎言之塔。
>我不求宽恕,
>只求在我死后,
>有人能在我的墓碑上刻一行字:
>‘这里躺着一个曾助纣为虐的人,
>但他最后选择了说出真相。’”
十日后,林修远病逝于家中。临终前,他将全部手稿交予韩念,并留下遗嘱:骨灰撒在乌龙山蓝花海中,不留坟茔。
葬礼当天,无官方仪式,无媒体报道。但赎忆塔前,自发聚集了数百人。他们手持蓝花,默哀三分钟。
沈清梧宣读了他的最后一段文字:
>“我们总以为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。
>可真正的历史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