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书意默了默,随即深深叹了口气,“唉,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?那宝藏,早已经被封印在了灵门之内,你们是拿不走的……”
说是这么说,她又看向了清风,“不过也没关系,如果你们一直得不到宝藏,或许就会一直留下来陪我了。”
清风的唇角抽了抽,“你可真实诚。”
“清风公子也是。”
林书意微微一笑,“所以我才会喜欢清风公子呀,长的俊俏,英俊潇洒,人还诚实,像公子这样的男子,就跟话本里面才存在的男主人公一样,实在。。。。。。
风起于海面,卷着咸涩的气息扑向崖岸。林小禾站在南岭最高处的石台上,袖中水晶骰子温润如旧,指尖摩挲着“继”字边缘,仿佛能从那微凸的刻痕里触到未来的脉搏。远处灯火连成一片,像星河坠落人间,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正在被讲述的故事??有人哭,有人沉默,也有人终于开口。
她知道,这光不会熄。
但黑暗也在悄然蔓延。
三日后,第一批《赎罪录》抄本自洛阳传至南岭,纸页泛黄,墨迹斑驳,却字字如刀。书中详载百年前“焚书令”始末:皇帝为巩固权柄,命礼部编纂“正统史”,凡与之相悖者皆称“伪忆”,全国设七十二座焚书台,昼夜不息。更有甚者,辨忆司初代统领林昭(她的祖父)因执意保存民间口述档案,被诬以“惑乱民心”之罪,满门流放北境,三年后冻毙于回音井畔。
林小禾读至此处,指节发白。
沈砚立于窗前,寒风吹动他鬓边霜雪般的碎发。“你一直以为他是病逝。”他说,“可真相是,他死在雪夜里,手里还攥着一块陶片,上面刻着‘勿忘西州饿殍三千六百人’。”
她闭上眼,听见血脉深处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百年之前的呐喊终于穿过了冰层。
那一夜,她在祠堂点燃九盏真忆灯,将《赎罪录》逐字誊抄于牛皮卷轴之上,并命弟子连夜拓印三百份,分送各地忆学堂。同时,一封密函随驿马送往皇宫??不是给皇帝,而是给那位已卧床不起的老太后。
信中只有一句话:“您不是唯一一个活在谎言里的人。”
五日后,宫中传出消息:太后薨逝,临终前焚毁所有画像,唯留一偈语于寝殿屏风??“我非母后,亦非仇雠,不过一具替身,守一座空城。”举国哗然。有忠臣痛哭失声,有佞臣惶恐自辩,而百姓街头巷尾议论纷纷:“原来连皇室血脉都是假的?”
就在这动荡之际,北境再报异象:回音井符文彻底逆转,井口浮现出一面虚影之镜,镜中竟映出无数张面孔??皆是历代被抹去记忆之人!他们无声呐喊,嘴唇开合,却无声音传出。守井弟子惊恐跪地,唯有年仅十六岁的新人陆沉冷静上前,以陶埙吹奏《破妄曲》,镜面才轰然碎裂,化作黑雾消散。
林小禾即刻启程北上。
途中遇暴雨,山道崩塌,马车倾覆。她在泥水中爬起,左臂划伤,血染素袍,仍坚持徒步前行。第七日抵达回音井时,天光未明,寒气刺骨。她走入铭心环,掌心贴上井壁,这一次,不再是碎片画面,而是一段完整记忆??
那是百年前的一个雪夜。
火光冲天,辨忆司总坛燃起熊熊烈焰。一群黑衣人手持铁链,将数百名学者、盲史官、游忆人尽数押入地下密室。为首的宦官高声宣读圣旨:“奉天承运,剿灭伪忆邪说,以安社稷!”话音落下,密室封死,毒烟灌入。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夜。
而在密室外,站着一位身穿青衫的年轻人,正是她祖父林昭。他双目含泪,手中紧握一枚水晶骰子,低声念道:“记忆不死,唯待后来者执灯相迎。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
林小禾踉跄后退,胸口剧烈起伏,眼中泪光闪动,却未落下。她终于明白,为何骰子会在“继”字停下??不是传承,而是**接续**。她不是继承者,她是延续者,是那个必须把灯重新点亮的人。
当夜,她召集残存的辨忆司弟子,在井边立下新誓:
“自此之后,不再有‘官方记忆’。”
“每一段被掩埋的历史,都值得一座碑。”
“每一个愿意说出真相的人,都是辨忆官。”
誓言落定,天地寂静。忽然,井底传来低沉嗡鸣,宛如远古钟声穿越千年而来。紧接着,一道幽蓝光芒自井口升腾,凝聚成一条光带,直贯苍穹。刹那间,北境上空云开月明,星光洒落如雨。
与此同时,东瀛千织在千里之外的海边抚琴,琴弦突断一根,她怔住片刻,随即微笑:“老师,我听见了。”
南岭忆学堂内,一名失语多年的老人突然开口,喃喃道:“我记得……那年饥荒,母亲把我藏进地窖,自己出去换粮,再也没回来。”
京城某深宅,一位老太监焚香跪拜,取出暗格中的半卷残谱,颤抖着写下:“先帝实为庶出,嫡系早亡于政变,此秘藏四十年,今愿公之于世。”
一场看不见的觉醒,正在大地上悄然扩散。
然而,风暴亦随之而来。
半月后,朝廷终于出手。一道诏书颁行天下:忆学堂归入礼部管辖,所有教材须经审查;游忆人列为“游方惑众之徒”,禁止擅自采集民间言论;更令人震惊的是,《记忆七诫》被定为“悖逆纲常之言”,张贴于各州衙门前示众,违者以“动摇国本”论处。
林小禾的名字,首次出现在通缉榜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