盟军一但深入峡谷作战,未免马匹被沼泽困住,就要全员徒步,在狭而深的陡峻谷地上,反复白刃拼杀,战斗将十分残酷。
没有三天三夜的激战,恐怕无法全歼敌人。眼下是赶不回去换“蒙克”了。
禛钰唤来影卫,吩咐道:“告诉英吉,务必保护林帝,直到我回来。”
影卫应声而去,禛钰一骑当先在峡谷入口处勒住了缰绳,一挥斗篷飞身下马,冷峻的眉眼闪耀着勇毅的锋芒,他抽刀在手,指向谷地:“命交白刃,视死若生。”
骑兵们齐齐翻身下马,整齐划一地拔出了寒光闪闪的刀刃,嘶声吼道:“命交白刃,视死若生。”荡气回肠的呼喊,久久盘旋在峡谷之中。
黄昏渐近,鞑靼与哥萨克人在擂台上比拼到了第四场,哥萨克人悍不畏死且手段凶残,他们的刺刀下,已经连杀了四个鞑靼勇士,到了第五场,已经没人敢应战了。
黛玉恨不能身为男儿,上台一战,哥萨克人放肆的嘲声,让鞑靼人汗颜无地。
再这样下去,不但会挫败鞑靼部的士气,更会让准备迎敌的茜红女儿军怯战。
诺敏坐在翰儿朵帐中,听到接二连三的战败的消息,又是气愤,又是害怕,泪如泉涌,洗掉了脸上的胭脂,“难道我死也不能逃脱哥萨克人的魔爪吗?”
她凄哀无助的眼泪,让宝玉不由想起,曾经泪人儿似的林妹妹,心尖疼得抽搐起来。
他撕掉了唇上的大胡子,摘下帽子,脱下了哥萨克人的大衣,单膝跪在诺敏身畔,“公主不要伤心了,我既然能杀了瓦西里,也能杀了其他哥萨特人。那我就替鞑靼人上场。”
诺敏抽抽噎噎间猛地抬头,望着他含泪点头。额尔敦哈斯,这个如宝似玉的男人,就是她最后的希望了。
侍女捧来热水为公主净面,正要为公主补妆,被她挥手拒绝了。
“让我为公主补妆吧,今天是您出嫁的好日子,您难道不想笑着看我获胜吗?”
宝玉捧来公主的妆盒,动作娴熟地将里面的珐琅粉盒打开,拈了一根玉簪花棒,亲手为她敷粉。
她默然地瞧着宝玉打扮自己,镜中被人细心粉饰的女子,别样娇美,鲜艳满颊,唇红甜香,低落的心情一下子随之明媚起来。
诺敏再次被他的温柔打动,不欲人知的情愫,犹如心冰化作春水,宛然流溢出来。
宝玉又将新娘的额箍为她戴上,一一理顺了珊瑚串珠儿,凝睇一颗颗红珠的眼神,都含情了一般。
“额尔敦哈斯,你为何对我这样好?”诺敏伸手抚在他的下颌,目露疑惑,她实在不相信,这个男人不爱她。
宝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神情有些伤感,淡淡道:“诺敏是碧绿的意思,像坚韧不拔的青竹,也像冰雪剔透的绿玉,我很喜欢。”
他说的是汉语,诺敏也只听懂了第一句和最后一句。她虽说娇纵了些,但并不是俗蠢拙物,一个男人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名字,而轻言喜欢。只能是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,让他移情了十之一二到自己身上。
“公主,我这便去了。”宝玉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,转身出了翰儿朵帐。
诺敏在帐中呆坐了许久,听着外面哥萨克人戏谑的嘲讽声,喝倒彩的嘘声,霍然站起。
他有喜欢的姑娘又如何,既然他肯为自己出生入死,那就争抢回来。
茜香国的女人都能抢鞑靼的男人,她为何不能抢中原的男人。
擂台上宝玉出师不利,他能一击之下,拧断瓦西里的脖子,到底沾了偷袭的光。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,与哥萨克人对战,就根本讨不到便宜了。
黛玉见宝玉已渐落下风,咬着唇,忧心不已,看来若想干掉哥萨克人,还是只能以偷袭为主,想正面拼刺刀,茜红女儿军没有一半胜算。
为了避免宝玉殒命在哥萨克人的刀下,黛玉还是在他出刀的瞬间,暗射了麻针出去。
哥萨克人一个踉跄间,就被宝玉找到了机会,将人刺伤扔下台去。
那麻针入体即效,不留痕迹,只有被蚊子咬的轻微痛感。这是晴雯特意为茜红女儿军研制出来的秘密武器。
“额尔敦哈斯,一胜!”诺敏越众而出,高高地挥动手臂,为宝玉喝彩。
黛玉看她眉眼俊俏,眸中闪着希望的光簇,性格活泼,有中原姑娘罕见的英气与洒脱。听说她也是弓马娴熟,聪慧过人的姑娘。可惜久为情所困,一时没能警醒过来,若她能放下情执,说不定是更适合扶植的鞑靼女可汗。
在接下来的六场擂台赛中,黛玉也是依次出手,助宝玉夺得了最终的胜利。
鞑靼部的颜面,被一个中原奴隶给挽救了回来。好在黛玉及时介绍了宝玉是自己的表兄,给他撑住了场面。
诺敏开心地奔向台上的宝玉,向父汗撒娇道:“父汗,额尔敦哈斯打败了哥萨克人,我要他做我的驸马!”
乌兰楚伦哈哈大笑,所有的疑虑,在得知宝玉便是林帝表兄之后,都烟消云散了。
“好,我鞑靼人说话算话,既然额尔敦哈斯赢得了擂台,我就将爱女诺敏许配给他!”
为防止哥萨克人寻找瓦西里,向宝玉复仇决斗,黛玉悄声对宝玉说:“你们趁现在出去跑马,一路向西,去西宁投奔诺敏的兄弟。不要在这里久待。”
宝玉颔首,怅然的目光,痴痴地望向身侧的林帝。
诺敏的眼眸仿佛被什么刺痛了,身子忽然颤了一下,她连忙问身旁汉文最好的查干巴日,“林帝的名字叫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