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新三国》庆功会的流程比较简单。
制片人和导演上台发了言,说一说成绩,感谢一下董事长,然后是于和韦上台,表达了一下感想,然后代表所有演员感谢剧组和颜老板。
然后切了个大蛋糕,相关人员来了个。。。
夜色如墨,缓缓浸染整座城市。长安街的灯火在渐浓的黑暗中次第亮起,像是被无形的手一盏盏点燃。黄枝走在人行道上,脚步不疾不徐,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风从东边吹来,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,拂过他的衣角,也拂过他心头那层尚未散尽的沉重。
他没有回家,而是拐进了一条安静的小巷。巷子尽头是一家老旧的社区图书馆,门楣上挂着一盏昏黄的壁灯,灯罩裂了道缝,光晕歪斜地洒在门前台阶上。这里是“火炬行动”的首批试点之一,每周五晚上都会举办“真相夜读会”,由学生、老师甚至家长轮流分享一段自己查证过的真实故事。
今晚的主题是:“我曾信错的事”。
推开门时,屋里正响起一阵掌声。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女孩刚讲完她的经历:她曾在社交平台上看到一条视频,说某地小学生集体食物中毒,原因是学校食堂使用了“转基因大米”。她信了,还转发给了全班同学。后来在“凤凰徽章”老师的指导下,她查到了当地教育局的通报、医院接诊记录,又比对了视频中的校服款式和实际学校的差异,最终确认那是三年前另一城市的旧闻被重新剪辑嫁接。
“我以为我在帮别人,其实我在传谎言。”她说着,声音有些发抖,“但我妈没骂我,她说,知错能改,就是光。”
黄枝站在门后,听着这稚嫩却坚定的声音,眼底泛起一丝温热。
主持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女教师,姓李,曾是语文教研组长,现在兼职做信息素养辅导员。她看见黄枝,微微一笑,招手示意他坐下。轮到下一位发言者时,是个穿格子衬衫的初中男生,名叫陈远。他站起来时有点紧张,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。
“我要讲的是……我爸。”他说。
全场安静下来。
“我爸以前总说,疫苗会让人变傻,5G基站会致癌,外星人早就住在南极了。他看很多短视频,收藏一堆‘揭秘’账号。我们家经常吵架,我妈气得摔手机,我觉得他不可理喻。直到上个月,我在‘共信模块’里完成了一个任务,系统让我邀请一个我愿意相信的人录一段话。我就选了我爸。”
他顿了顿,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打印纸。
“我问他:‘爸,你为什么信那些东西?’你知道他怎么说吗?他说??因为没人听我说话。”
教室里一片寂静。
“他说,他小时候成绩不好,老师当着全班说他是‘废物’;工作后单位改制下岗,领导连一句解释都没有;我妈生我弟的时候大出血,医生只说了句‘尽力了’就走了。他说,这个世界从没给过他一个‘真实’的回答。所以当他在网上看到有人告诉他‘真相被掩盖’,他宁愿相信那个‘阴谋’,也不愿再信一次可能背叛他的‘官方说法’。”
黄枝闭上了眼睛。
男孩继续说:“后来我和他一起用‘三步验真法’查了一条‘某市自来水加荧光剂’的视频。我们打了水务热线,调出检测报告,还去了水厂开放日。那天我爸站在我旁边,看着显微镜下的水样,突然说了一句:‘原来干净的东西,真的能看得见。’”
他抬起头,声音变轻:“我现在明白,不是他蠢,是他太久了没被人认真对待过。而怀疑,是他唯一还能抓住的武器。”
说完,他坐下,教室里许久无人言语。然后,掌声慢慢响起,像春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,温柔而深沉。
黄枝起身,在众人注视中走上讲台。
“谢谢你们今晚的分享。”他说,“尤其是你,陈远。你教会了我们一件事??认知战最可怕的敌人,从来不是技术本身,而是孤独。”
他停顿片刻,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。
“我们开发‘凤凰徽章’,不是为了制造一群只会打假的机器人。我们希望你们成为‘真实的连接者’。当你发现谎言时,不要急于指责,先问一句:这个人为什么会相信它?也许答案不在数据里,而在他的经历里。”
台下有学生举手:“那如果对方根本不理你呢?”
“那就等。”黄枝答得干脆,“或者,换种方式靠近。你可以陪他看一场日出,可以一起喂一次流浪猫,可以在雨天共撑一把伞。信任往往诞生于无关真假的时刻。就像光,它不需要证明自己存在,只要亮着,就会被看见。”
会议结束后,李老师递给他一杯热茶。“你说得真好。”她说,“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黄枝笑了笑:“你觉得我也孤独?”
“不是你。”她摇头,“是你对抗的那个东西。它不像病毒那样有形状,也不像炸弹那样会爆炸。但它让亲人反目、朋友决裂、师生互疑。它最擅长的,就是把‘怀疑’变成一种病,传染给每一个渴望答案的人。”
黄枝望着窗外。月亮已升至中天,清辉洒在屋顶瓦片上,像一层薄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