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墟里有很多灵气非常非常充裕的区域,就比如之前季云他们遇到祖爷爷季玄黄的那个黑水湖。
后来才知道殷墟的位置非常特殊,是同时处在人间、仙界和阴曹地府的中间。
那些阴灵气充裕的区域,就是殷墟连。。。
雨夜如墨,我独行于山道。
泥泞裹住草鞋,每一步都像从地底抽出魂魄。雷在头顶炸裂,闪电劈开密林,刹那照见前方石碑??上刻“南疆禁地”四字,已被藤蔓啃噬得模糊不清。我停下脚步,白焰灯悬于胸前,微光映出碑后一行小字:**“非承愿者,入者化骨。”**
我冷笑一声,抬脚碾过那行警告。
身后传来??声,似有无数眼睛藏在树影里窥视。我知道,这片土地早已不属于活人管辖。百年前,滇南九寨曾联手举行“逆生祭”,妄图借黑棺之力让死人复生、老者还童。结果仪式失控,整片村寨一夜之间沦为鬼域,连飞鸟掠过都会坠地暴毙。后来是初代守棺人以命封印,才将灾祸镇压于地下。
可如今,第六棺现世,封印已破。
我继续前行,山路渐窄,两旁古木扭曲如人形,枝干交错成拱门状,仿佛通往冥府的咽喉。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腥甜味,那是腐肉与香灰混合的气息??有人在烧纸钱,但用的不是黄纸,而是人皮。
忽然,铃声响起。
不是破妄铃,而是一种极细、极冷的金属颤音,像是指甲刮过铜镜。我猛地顿住,白焰瞬间暴涨三尺,照亮前方十步之地。那里站着一个孩子,赤足披发,身穿一件褪色红肚兜,脸上涂着朱砂符纹,嘴角裂开至耳根,正冲我笑。
“哥哥来了?”他声音稚嫩,却带着层层叠叠的回响,如同千人同语。
我没有答话,只将灯向前一送。光芒触及他身躯的瞬间,他的轮廓竟如蜡般融化,露出内里一团翻滚的黑雾。那雾中浮现出无数张脸??男的、女的、老的、少的,全都在痛苦嘶吼,似被强行糅合进一个躯壳。
这是“怨婴”。
不是单纯的亡魂,而是由百名枉死者怨念凝结而成的怪物。传说唯有在大规模献祭之地,且阴阳失衡到极致时才会诞生。它本不该存在,可现在,它坐在我面前,用孩子的口吻叫我哥哥。
“你不该来。”我低声说,“你不是他。”
“我是啊。”它歪头,眼中渗出血丝,“你忘了?我们一起睡在黑棺里,听着外面念咒。他们说只要有一个能活,祭礼就算成功。你活了,我……也想活。”
我心头一震。
记忆深处的画面骤然撕裂??冰冷石室,五具棺椁排开,我和另一个婴儿并列置于中枢黑棺两侧。祭司手持青铜刀,割破我们手腕,血滴入灯芯,点燃倒逆符文。然后……火光冲天,哀嚎四起,有人把我推出去,而另一个被锁在棺中焚烧。
我以为他死了。
可鬼门选中的承愿者只能有一个,多余的“候选”不会真正消亡,只会沉入阴隙,成为游荡百年的残念。若有人再度开启类似仪式,这缕执念便会借尸还魂,化作“伪承愿者”。
而这孩子,正是那个本该死去的“我”。
“你被人利用了。”我缓缓道,“真正的承愿者是自愿赴死之人。你不是自愿的,所以你得不到鬼门认可,只能靠吞噬生命填补空洞。你在吃人,对不对?”
它不答,只是轻轻拍手。
四周树林顿时晃动起来,数十具尸体从土中爬出,皆为村民模样,眼窝深陷,皮肤青紫,脖颈处缠绕着红色棉线??那是南疆“牵尸术”的标志。有人操控它们,借这孩子的怨气为引,布下“伪五棺阵”,企图篡夺鬼门权柄。
难怪第六棺会出现。
我闭上眼,感受体内血脉流动。黑血在经络间奔涌,符文隐现,白焰随之明灭。我知道,若在此地动手,势必惊动隐藏在暗处的幕后之人。但他既然敢仿制仪式,就一定还在附近观局,等待时机夺取力量。
必须引蛇出洞。
我忽然收灯,任黑暗吞没全身。
“你说你是我的弟弟……”我轻声道,“那你知道母亲临终前说了什么吗?”
它愣了一下,随即咧嘴:“她说……‘别怕,哥哥会来接你’。”
我瞳孔骤缩。
这句话,从未记载于《异葬志》,也无人知晓。那是我在棺中昏迷前,最后听见的声音。若非亲历者,绝不可能知道。
难道……他真的有过意识?
“我不信。”我摇头,“如果你真是我弟,为何要伤无辜?为何要助纣为虐?真正的亲人,不会让彼此堕入地狱。”
它脸色忽然扭曲,尖叫道:“他们把我关进去!火烧我!水淹我!没有人来救我!一百年……我一个人在黑棺里醒不来也死不去!你凭什么说我堕落?!是你逃走了!是你活下来了!”
声浪掀起狂风,林木折断,地面龟裂。它的身体剧烈膨胀,黑雾翻腾,竟开始重塑骨骼肌肉,逐渐变成一个与我容貌相似的少年,只是双目全黑,额心浮现出一道逆十字裂痕。
“这才是我的真身。”他嘶吼,“承愿之躯!鬼门备胎!他们以为烧掉就能抹去,可我回来了!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!”
话音未落,他猛然扑来,速度快如鬼魅。
我侧身避让,白焰横扫,却被他一手抓住火焰,硬生生捏灭!紧接着一拳轰向我胸口,力道之大,竟让我连退七步,喉头一甜,吐出一口黑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