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具身体……竟能抗衡承愿之力!
我抹去嘴角血迹,心中警钟大作。他虽未被鬼门承认,但作为“失败品”,体内仍残留着部分原始契约能量。若放任其成长,不出三年,便可自行开辟第二条鬼门通道,届时阴阳两界将彻底混乱。
不能再拖。
我盘膝坐下,双手结印,引动归尘观方向的中枢共鸣。霎时间,万里之外的地宫铜钉同时发热,星轨图旋转加速,四棺之力透过空间纽带涌入我身。红鞋化刃,白纱为盾,旧匣镇魂,族谱锁命??四大意志交织一体,注入白焰核心。
灯火重燃,炽烈如日。
我站起身,目光如刀:“我不是来争谁才是真命天子的。我是来终结这场百年悲剧的。”
他狂笑:“那就看看,是我们兄弟谁先倒下!”
两人同时出手。
拳掌相交,天地震荡。白焰与黑雾碰撞之处,空间竟出现细小裂痕,漏出幽蓝色的虚空气流。每一次对轰,都像是在撕扯命运本身的织线。我打出的是规则与秩序,他挥出的是仇恨与饥渴;我守护的是生死界限,他挑战的是天道轮回。
战至第七回合,他忽然虚晃一招,转身跃入林中。
我紧追不舍,穿过一片枯竹林,眼前豁然开朗??一座圆形祭坛赫然矗立,中央正是那口石棺,棺身上刻满篡改过的符文,与正宗倒逆咒截然不同,更像是拼凑而成的邪法赝品。
而祭坛四周,插着五杆残旗,分别写着“红鞋”、“白纱”等名,旗面沾满鲜血,显然已用活人祭祀激活。
更令我心寒的是,坛边跪着十二个孩童,皆为七八岁年纪,双眼被缝上符纸,口中喃喃念着同一段咒语。他们竟是新一轮“承愿候选”!有人正试图批量制造承愿者!
“看到了吗?”他站在石棺之上,俯视着我,“你守着那一口破井,只为维持所谓的平衡。可这个世界早就烂透了!死人不得安息,活人肆意作恶!为什么不能重来一次?为什么不能由我们来制定新规则?!”
我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:“你说得对,世界确实不公平。可正因为如此,才需要有人守住底线。你可以恨我,可以骂我懦弱,但只要你还想杀人换命、以暴制暴,你就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承愿者。”
说完,我取出一枚铜钉??那是从归尘观地宫带出的中枢信物。
我将其插入心口,鲜血顺着钉身流入地面,沿着古老脉络回溯至西南地脉节点。与此同时,我以神识连接四方之棺:
“红鞋,斩妄念!”
“白纱,缚邪灵!”
“旧匣,揭伪誓!”
“族谱,断因果!”
四道回应自天地尽头传来。
东方海潮怒卷,一双红鞋踏浪而来,凌空划出赤色弧光,直取石棺;西方山风呼啸,白纱如蝶缠绕祭坛,封锁退路;北方冰川崩裂,铁匣爆发出刺目强光,照向十二童眸中符纸;南方宗祠震动,族谱幻化长河,将所有非法契约冲刷殆尽!
最后一刻,我高举白焰灯,迎向扑来的少年。
“我不是来打败你的。”我低声道,“我是来带你回家的。”
灯火落下,罩住他全身。
他挣扎嘶吼,黑雾疯狂冲击灯壁,可白焰乃承愿之心所化,专克一切虚假执念。随着光芒渗透,他脸上的怨毒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孩童般的茫然。
“哥……”他声音变回最初的模样,“好疼啊……我一直……好疼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抱住他,“都结束了。”
灯焰缓缓收缩,将他完全包裹。他的身体开始分解,化作点点星光,融入我胸前印记。那些被他吞噬的灵魂逐一释放,升空而去。十二童身上的符纸自动脱落,昏厥倒地,性命无碍。
祭坛崩塌,石棺碎裂,伪五棺旗尽数焚毁。
远处密林中,一道黑影仓皇后退,却被突然浮现的白纱缠住脚踝。我转头望去,冷声道:“出来吧,通幽先生的老搭档??‘问尸人’。”
那人浑身裹在黑袍中,颤抖着跪下:“饶……饶命!是她逼我的!她说只要造出新承愿者,就能复活她儿子!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!”
“她是谁?”
“是……是阿芸。”
我浑身一僵。
阿芸?那个抱着焦发襁褓的母亲?
不可能!她已立誓永不复仇,怎会……
除非??她的誓言,本身就是谎言。
我猛然想起那一夜,她在井边哭泣时,眼角流下的血泪太过完美,像是排练过千百遍的情感。还有她儿子难产而死的说法,也从未验证。若她是术士之后,精通“借情入咒”之法,完全可以用母爱为饵,骗取我的赦令,从而获得短暂滞留阳世的机会,再暗中策划这一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