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芜仰头望天,乌云裂开一道缝隙,月光洒下。
就在此时,长安城方向传来钟声??不是晨钟,也不是暮鼓,而是紫宸殿特有的“鸣天钟”,百年未曾敲响,唯有皇室重大变故时才会启用。
两人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。
“佑安帝……醒了。”陆沉低语。
与此同时,皇宫深处,紫宸殿内烛火摇曳。佑安帝手持一卷泛黄帛书,立于蟠龙藻井之下,双手颤抖不止。
帛书乃先皇后亲笔,藏于寝宫密格之中,唯有嫡系血脉以血开启。上面写着:
>**“吾儿谨记:裴允衡非汝胞弟,乃奸臣裴世衡私子,调包入宫,图谋社稷。彼时我欲揭发,反遭毒手。临终之际,唯愿汝勿信其言,尤忌铃匣之事。若有朝一日铃音再起,便是真相反攻之时。”**
而在他脚边,太监总管匍匐在地,禀报最新发现:“陛下,靖王生母墓穴已被掘开,棺中尸体……不足三个月大,明显为婴儿替换而成。”
佑安帝闭目,泪水顺颊而下。
多年来的疑惑、不安、梦境中的铃声、母后临终呓语,终于串联成线。
他抬头望向藻井,那里悬挂着七十二枚铜铃,静默无声。
忽然,最中央的一枚轻轻一震,发出清越一响。
“兄终弟及,非天命也。”铃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。
这一次,他不再恐惧,而是挺直脊背,朗声道:“传朕旨意:即日起,封闭靖王府,软禁靖王裴允衡,任何人不得探视。另召监察御史彻查三十年前皇室分娩案,牵涉者,不论官职高低,一律下狱候审!”
圣旨传出,满朝哗然。
而就在当夜,一道黑影翻入靖王府密室。正是靖王心腹死士,带回噩耗:“南诏巫女已绕道抵达骊山,三百赤足弟子布下‘遮天铃阵’,监天台无法窥测其行踪。更可怕的是,她们护送的并非普通少女,而是……持有玉佩之人!”
靖王怒砸玉蝉,投影再度浮现,裴世衡残魂怒吼:“蠢货!还不立刻动手?等她入京完成承契仪式,你就彻底完了!”
“可陛下已下旨软禁我!”靖王咆哮,“我如何行动?”
“你以为帝王真能掌控一切?”裴世衡冷笑,“记住,真正的权力不在诏书,而在人心。只要你控制住‘代天系统’,哪怕千军万马围城,也能让全天下相信??你才是真龙天子!”
话音未落,窗外忽有银光闪过。
一只玉蝉形飞镖钉入梁柱,绢布飘展:
>“寒渊狱将在七日后开启月隙,届时阴气最弱,可强行破锁。时机稍纵即逝,请速定计。”
署名仅一字:**玄**。
靖王盯着那字,瞳孔骤缩:“裴玄贞……你还活着?”
同一时刻,骊山脚下的赤足队伍中,晚芜接过南诏首领递来的信笺,展开一看,竟是程砚笔迹:
>**“芜儿:铃音既响,万脉归宗。你不必独自前行。今夜子时,我会亲自接你入京。**
>**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让靖王碰你手中的玉佩。”**
晚芜握紧信纸,望向远方长安。
春风吹过山岗,铃音随风扩散,如涟漪般荡向四方。
她终于明白,那一声“芜儿”,不只是呼唤,更是传承。
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
而她,正是那株破土而出的新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