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查到了吗?”皇帝问。
年轻修士摇头:“线索太多,却无法串联。但我们确认一点??七日前地底封印波动不止一次,最后一次,是在吕泽消失的同时。”
皇帝沉默良久,望向殿外星空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他终于开口,“即日起,断契司更名为‘守心司’。不再追查余孽,而是记录每一个觉醒之人。告诉天下:若有人梦见旧事重演,不必恐慌;若有人突然放下执念,不必怀疑。这或许不是疯癫……而是解脱的开始。”
年轻修士愕然:“陛下不担心虚神归来?”
皇帝笑了笑,眼中却无笑意:“如果人人都不再渴望永生,不再畏惧死亡,那就算虚神真的降临,也不过是个无人供奉的孤魂罢了。”
七日后,西北荒漠。
一座废弃庙宇中,邓善建睁开双眼。
他已经在这里静坐七日,不吃不喝,不动不语。身上残留的黑丝早已褪尽,额心残符也彻底消散。但他知道,战斗远未结束。
他伸手入怀,取出一枚漆黑石珠??竟是从封印之地偷偷带走的一粒碎片。它此刻安静如死物,可在梦境中,它无数次试图与他对话,许诺力量、记忆、复活逝去之人……
都被他拒绝了。
“你说我是第一个重生的祭品?”他对着石珠轻声说,“可你搞错了一件事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庙宇中央,那里刻着一幅古老阵图,正是赵家秘传的“轮回引”。
他抬起脚,一脚踩碎阵眼。
“我不是祭品。”他说,“我是火种。”
随即,他将石珠放在掌心,闭目凝神。片刻后,一缕青烟自他体内升起,缠绕石珠一圈,竟将其包裹成茧。那茧缓缓下沉,没入地底,消失不见。
“我会把你们埋进每一个人的心里。”邓善建睁眼,目光如炬,“然后等着看??是谁先腐烂。”
同一时刻,地底三千丈。
封印核心处,那枚漆黑石珠忽然轻轻一震。
紧接着,第二震、第三震……频率越来越快,如同心跳复苏。
而在其表面,一丝极细微的裂痕浮现,从中渗出一点猩红,宛如泪血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千年。
一个声音在绝对黑暗中响起,微弱却坚定:
“这一次……换我来醒。”
风起了。
吹过雪山,吹过孤岛,吹过荒庙,吹过皇城,最后沉入井底。
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。
人间依旧太平。
可那些夜晚辗转难眠的人,忽然发觉??自己的影子,偶尔会比心跳慢上半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