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两天,林落尘回去草草收拾了自己洞府,便住在了苏羽瑶的小楼中。
以前他觉得苏羽瑶的小楼阴森恐怖,如今看惯了,也就那么一回事。
反正这两天也不打算溜出去,住在这里也无所谓。
苏羽瑶倒是有些不自在,难得地把残肢断臂和各种尸傀都给收了起来。
这让前来的翠阴真人一脸揶揄,直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惹得苏羽瑶娇嗔不已。
林落尘没想这么多,只是觉得给苏羽瑶梳头和洗衣服方便了不少。
他本想借洗衣服的时候,看一下苏羽。。。。。。
夜色如墨,浸透九渊谷底。万言钟悬于黑水之上,钟身微颤,仿佛仍在回味那日自北方吹来的金风。钟下幽潭不见底,唯有一圈圈涟漪无声扩散,像是某种沉眠之物在梦中呼吸。
沈知意并未回屋歇息。她盘坐井畔已三日三夜,眉心浮着一道淡银纹路,那是“言髓”入体后留下的印记,宛如星河倒映于皮肉之间。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第七十七枚竹简的边缘,那上面仍残留着血迹未干的批注:“声形非亡,乃寄语而生;天门不开,因心未通。”
她忽然睁开眼,目光穿透山雾,直指北方天际。
那里,一道极细的紫光正悄然升起,如同缝合天地的一针丝线。它不似雷霆般耀眼,也不带杀伐之气,却让整片苍穹微微震颤??那是**言语初啼**的征兆。
与此同时,启言院内外,异象频现。
院中老槐树根部裂开一道缝隙,从中涌出温润乳光,竟凝成一行小字浮于空中:
>“我在听。”
藏书阁内,那些曾被红雨蚀穿的残卷无风自动,页页翻飞,最终停在一本焦边古籍上。其封面早已焚毁,只剩三个模糊刻痕:**《失音录》**。书中一页突然自燃,火焰呈青白色,烧出一句话:
>“你说我疯了?可你们才是忘了怎么哭的人。”
更远处,听语亭中一位农妇将写满冤屈的布条投入火炉。火苗腾起刹那,竟传出一个男声,低沉而熟悉:
>“别怕,我替你说了。”
农妇浑身剧震,泪水滚落??那是她十年前战死边关的儿子的声音。
这一切,皆是“代述者”离去后留下的余响。言语不再依附于陶埙、竹简或血墨,而是真正渗入大地血脉,成了山川草木都能承载的记忆之流。
但沈知意知道,这并非终结。
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酝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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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日后,帝都传来急报:微声堂叛将携密档北上途中遭截杀,三百义军尽数覆灭,唯有那份记载三十年禁语真相的玉册下落不明。朝廷封锁消息,下令全国搜捕“妖言惑众之徒”,凡家中藏有异体文字、诵读非官定典籍者,一律以谋逆论处。
与此同时,北方边境连降七日黑雪。雪落地不化,触之即发出低语,内容各异,却皆为死者遗言。牧民惊恐焚雪,火中竟浮现人脸,张口嘶喊:“还我名字!”
而在南陵旧址,一座荒废百年的祭坛突然自行点燃了九盏魂灯。每盏灯焰中都浮现出一张面孔??正是当年为守护《残语志》而自焚的七十二名学宫弟子。他们嘴唇开合,却没有声音传出,只有一道道波纹向四周扩散,直指启言院方向。
沈知意站在井边,手中握着一片新拾得的碎陶。这一次,陶片泛着淡淡的紫晕,像是被某种古老情绪浸染过。她将其贴于耳侧,闭目倾听。
片刻后,她猛然睁眼,脸色苍白如纸。
她听见了阿砚的声音,但不是来自记忆,也不是幻觉??那是一段正在发生的对话,跨越生死与时空,在“言之网”中震荡回响:
>【未知之声】:“你本可消散,为何执念不休?”
>【阿砚之声】:“因为我还没说完。”
>【未知之声】:“她说出来了,你也听见了回应。使命已完成。”
>【阿砚之声】:“可还有千万人未曾开口。他们的声音被困在喉咙里,卡在骨头上,烂在梦里……我不走。”
>【未知之声】:“那你将成为‘悖言者’,既非生灵,亦非亡魂,永世不得安宁。”
>【阿砚之声】:“只要有人愿意听,我就算堕入言狱,也甘之如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