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魏家!魏迟!苏氏!这就是现成的刀!”圣德帝越说越兴奋。“朕讨伐逆臣,天经地义!朕从未见过什么蛮族密信,朕也不知道蛮族会不会来,何时来!朕只是……只是在清理门户!”汪之鳞立刻深深一揖,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敬佩与赞叹。“陛下英明!正是如此!陛下从未与蛮夷有任何勾连,陛下只是行使天子职权,剿灭勾结逆臣、心怀叵测的乱臣贼子霍渊!”“至于讨逆大军出征后,若‘恰巧’与意图趁火打劫、反攻建州的蛮族大军撞上了……”“那也是天意如此!是蛮贼狡诈,趁我大商内部整肃之时前来偷袭!而我王师,则是临危不惧,既要平内乱,又要御外侮!届时是战是和,是驱狼吞虎还是……皆由陛下乾坤独断!”“史笔如铁,记载的也只会是陛下运筹帷幄,于危难中力图保全江山社稷之英明!谁也休想玷污陛下圣德半分!”汪之鳞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彻底洗刷了朝廷主动勾结蛮族的嫌疑,又将可能发生的“巧合”与后续操作的所有主动权都牢牢握在了皇帝手中,更是将皇帝可能背负的骂名撇得干干净净。圣德帝听得眼中精光爆射,脸上的病容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“妙计”驱散了不少。他激动地一拍软榻扶手,连声赞道。“好!好!汪卿,果然老成谋国,思虑周详!此计大善!如此,朕既全了名声,又得了实利!好一个‘恰巧’!好一个‘天意如此’!哈哈哈……咳咳……”他大笑几声,又引动咳嗽,但脸上却是许久未见的畅快与狠厉。暖阁之外,一众被挥退的朝臣们并未散去,而是聚在偏殿廊下,个个面色惶惶,如热锅上的蚂蚁。刚刚皇帝呕血,汪之鳞被单独召见,结合今日朝堂上那石破天惊的指控,所有人都预感到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即将来临,却不知风向究竟会往哪边吹。“崔尚书,您看这……陛下龙体……”有人凑到吏部尚书崔明远身边,低声试探。崔明远面色凝重,缓缓摇头,示意不可妄议圣体,目光却紧紧盯着那紧闭的暖阁门扉,心中亦是惊涛骇浪。他不知汪之鳞为何要在此时跟陛下密谈,是决意对霍渊动手?还是暂且隐忍?那骇人听闻的“神器”之说,陛下又信了几分?兵部尚书江涛则与几位将领模样的官员站在一处,眉头紧锁,低声交换着意见,显然更担忧一旦动武的胜算与后果。那些被骨力暗中收买或影响的官员,则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与期待,小心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,等待着可能的信号。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,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。终于,暖阁的门“吱呀”一声从内打开。汪之鳞率先走了出来,他面色沉静,甚至比进去时似乎还多了几分沉稳,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锐利光芒。紧随其后的是那名心腹内侍,尖细的声音响起:“陛下有旨,召诸位大人重新觐见。”众臣心中一凛,立刻收敛心神,整理衣冠,鸦雀无声地重新鱼贯进入大殿,按班次站好。御榻之上,圣德帝依旧倚靠着,脸色依旧难看,但之前那狂怒崩溃的神色却收敛了许多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辨喜怒的平静。偶尔扫视群臣时,眼中还带着令人心悸的寒光。殿内落针可闻,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,等待着天子的决断。汪之鳞立于御阶之下,转身面向群臣。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承载着无比的沉痛与愤怒,猛地提高了声音,其声铿锵,瞬间打破了死寂。“陛下!臣,汪之鳞,有本奏!”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。只见汪之鳞面色陡然转为激愤,手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他指向虚空,仿佛霍渊就站在那里面目可憎。“逆臣霍渊!身受国恩,世受皇禄,然其行径,人神共愤,天地不容!”“先前其装残欺君,已是大逆不道!然陛下念及旧情,念及其收复建州微功,仍加封王爵,赐以疆土,皇恩浩荡,古今罕有!”“然此獠非但不思悔改,尽忠报效,反而变本加厉!竟敢公然窝藏朝廷钦犯,勾结魏家余孽!私匿魏迟,奉养魏家主母苏氏!此乃公然对抗朝廷法度,践踏陛下天威!其心可诛,其行当灭!”他猛地转身,再次朝向御座,重重跪倒在地,以头抢地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“陛下!霍渊之行,已非寻常忤逆,实乃包藏祸心,意图不轨之铁证!”“此风绝不可长,此贼绝不可留!臣恳请陛下,即刻颁下明旨,公告天下,斥其悖逆!发天兵,兴王师,讨伐逆贼霍渊,以正国法,以儆效尤!卫我大商江山永固!”这一番话,义正辞严,掷地有声。殿内绝大多数朝臣都惊呆了!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御阶之下那位义愤填膺的首辅身上,他们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位一向以深沉老练着称的权臣。惊骇、难以置信、恐惧、算计……种种情绪在每一位大臣眼中飞速闪过,化作殿内压抑不住的细微骚动和倒抽冷气之声。谁都没想到,汪之鳞竟然凭着根本就没有实据的传闻,直接将霍渊钉死在了“勾结逆臣,十恶不赦”的耻辱柱上。他们之前预想了各种可能,却万万没想到,汪之鳞在刚刚经历了那些恐怖传闻的冲击后,非但没有主张谨慎安抚,反而如此果决,如此激烈地要求立刻发兵征讨!那可是拥有“千里之外取人首级”能力的霍渊啊!汪之鳞怎敢的?!然而,没等那些持重老成,担心军力不足,担忧直接逼反霍渊的大臣开口,另一批人却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一般,立刻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。他们纷纷跪倒在地,声音一个比一个激昂,开始声援起了汪之鳞。:()灾年先断亲,手持空间赚翻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