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……他们想杀了我?”
“不。”顾明远摇头,“他们想让你变成他们的人。或者,让你消失得悄无声息。”
林强苦笑:“可我只是个写小说的……”
“你现在是符号。”顾明远直视着他,“对千万普通人来说,你是说出真相的人;对他们而言,你是必须被驯服或清除的变量。你已经没有退路了。”
林强沉默良久,忽然问:“那你呢?你又是谁?”
顾明远摘下眼镜,擦了擦镜片:“三年前,我也是一名记者。因为调查某电商平台的数据垄断案,妻女遭遇‘意外’车祸。我活下来了,但失去了发声资格。后来我加入天光咨询,表面上为企业做危机公关,实则暗中保护像你这样的人。”
他重新戴上眼镜,语气转冷:“我已经救过七个‘你’,其中四个没能撑到最后。”
林强心头一震。
“我可以帮你躲起来,换身份,出国。但代价是你必须停更,《沸腾时代》就此终结。”顾明远看着他,“或者……你可以选择继续写下去,我会提供情报支持,帮你把每一章都变成精准打击的子弹。但那样的话,你每写一个字,都是在赌命。”
林强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,热气已散,只剩一圈褐色的渍痕。
他知道,这不是选择题。
一旦走到这一步,就没有“全身而退”的选项。
他抬起头,眼神变了,不再迷茫,不再怯懦。
“我要继续写。”他说,“但我不只想揭露,我想反击。”
顾明远嘴角微扬,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:“很好。那么第一件事??你需要一个新的笔名。”
“为什么?老瑞不是已经有影响力了吗?”
“正因为有影响力,所以不能再用。”顾明远说,“他们会顺着IP、设备指纹、更新时间反向追踪。你要成为一个‘幽灵作者’,只存在于文字之中。”
林强思索片刻:“那就叫……沸点。”
“沸点?”
“水烧到一百度才会沸腾。”林强声音低沉,“我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升温。”
顾明远点头,从纸袋里拿出一部全黑色手机:“这是离线设备,无SIM卡,只能通过加密Wi-Fi连接特定节点。以后你所有的稿件,都用它上传。我会安排匿名通道发布,确保无法溯源。”
他又递过一张存储卡:“这里面有三份资料:一份是‘天枢会’成员名单的残缺版;一份是通达网数据中心的物理位置图;还有一份……是你从未见过的内部邮件记录,发件人署名‘X’,内容涉及一场针对自媒体人的定点清除计划。”
林强接过存储卡,手指微微颤抖。
“记住,”顾明远最后说,“从今天起,你不再是林强,也不是老瑞,更不是什么作家。你是‘沸点’,是一场风暴的引信。写下去,但别相信任何人,包括我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。
林强站在原地,握紧手机,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燃烧。
三天后,《沸腾时代》第四十四章更新。
标题改为《算法之狱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