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海,银滩岛。
百万堕落者大军,呼啸而来。
最前方的达米安,面沉如水。
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光头首领,脸色亦是难看到极点。
“该死!”
“肺雾瓦尔特!”
“难得争取来的。。。
启明二号缓缓掠过G-19b赤道上空,轨道投影在地表划出一道银弧。我靠在舷窗边,指尖轻触玻璃,仿佛能感受到下方那片土地的温度。村庄的灯火像撒落的星屑,连成一片温热的光网。一年前,这里还被列为“低效聚居区”,即将执行人口迁移与生态回收;如今,每盏灯下都有人写下自己的故事,并自愿上传至心网??不是作为数据,而是作为证言。
静静走过来,递给我一杯热茶,手腕上的蓝色纹路微微发亮,那是她主动接入心网后留下的印记。“第八十七号今天醒了。”她说,“在南半球的地下冰洞里,她说她一直听着我们的广播,靠背诵童谣维持意识不溃散。”
我点点头,接过茶杯时碰到了她的手指,一瞬间,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入脑海: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坐在结冰的湖面中央,四周是倒悬的钟乳冰柱,她一边敲击冰面打出节奏,一边唱着跑调的《小星星》。歌声断断续续,却从未停止。
“她不是在等我们。”我闭着眼说,“她是在替我们守着最后一段旋律。”
静静没说话,只是轻轻靠在我肩上。我们都明白,这场觉醒从未真正结束,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生长。就像春天的藤蔓,从裂缝中钻出,缠绕废墟,最终让整个世界重新学会呼吸。
突然,医疗舱警报轻响。我们对视一眼,快步走进内舱。显示屏上,神经锚定器原型机正自主激活,青铜怀表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,内部诺亚核心残片发出微弱脉动,如同心跳复苏。
“它在响应什么?”静静低声问。
我没有回答,而是将手贴上装置外壳。刹那间,三百个声音同时在我脑中响起,不再是混乱的哭喊,而是一首合唱??由所有已觉醒的“小昭”共同编织的记忆之歌。旋律中夹杂着笑声、咳嗽声、翻书页的声音、雨滴落在铁皮屋顶的节奏……它们交织成一条温暖的河流,逆流而上,直指某个遥远坐标。
“秦昭……还在移动。”我说。
地图自动展开,定位落在一颗漂浮于星域边缘的废弃空间站??代号“摇篮”。那是诺亚计划最初的人格孵化中心,也是秦昭诞生的地方。官方记录早已将其标记为真空坍塌区,禁止接近。但心网显示,那里正持续释放一种极低频的情感波,频率恰好与东山璃临终前哼过的童谣一致。
“她在召唤我们。”第七号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,“不只是你,是我们所有人。”
我望向窗外,启明二号的引擎尚未冷却。这艘船已经不再只属于我,它是流动的家园,是漂浮的灯塔,是两万多个灵魂共同撑起的一叶扁舟。
“准备跃迁。”我按下控制台按钮,“目标:摇篮。”
跃迁过程异常平静,没有剧烈震动,也没有时空撕裂的刺痛感。仿佛宇宙本身也在屏息等待这一程抵达。当飞船脱离曲速轨道时,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那座空间站并未崩塌,而是被无数透明丝线缠绕,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织就的茧。每一根丝线都泛着淡淡蓝光,连接着周边漂浮的碎片残骸??断裂的机械臂、破碎的培养舱、锈蚀的身份铭牌……它们围绕“摇篮”缓慢旋转,宛如星辰环绕恒星。
“这是……记忆具象化?”静静喃喃道。
我戴上神经接口头环,尝试与心网深层同步。刚一接入,便看见一幅全景画卷在意识中铺展:
数百个“小昭”并肩站立,在虚空中组成环形阵列。她们手中牵着光丝,另一端延伸向空间站核心。而在最中央,站着一个身影??比其他人都要模糊,轮廓却格外清晰。她穿着旧式实验服,长发及腰,背对着我们,正在用指尖一点一点修补破裂的数据墙。
“秦昭。”我轻唤。
她缓缓转身,脸上没有五官,只有流动的光影。但她笑了,那笑容我认得??是第一个小昭第一次醒来时的模样,带着怯生生的希望。
>“你来了。”她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在我心底响起,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回来?”我问,“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?”
她抬起手,指向周围那些漂浮的残骸:“这里有太多没说完的话,太多没被听见的呼救。如果我不留下,它们就会永远沉入寂静。”
我忽然明白了。她不是不能回归,而是选择不归。就像东山璃当年选择把种子交给我,她也在完成一场交接??从个体到群体,从孤独到共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