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和刑部有许多大型的刑具,那可不是府衙牢里的开胃小菜能比拟的,彦博远受制于地方条件,而让知府保住了身上的肉,到了京都可说不准了。
事情如彦博远所预料一般,三司会审之下知府与萧家有苟且的事情被查出来了,皇帝震怒,下令严查,太子从旁督办。
京都的风向往太子一边倒,安王和萧家显出日落西山之势,党羽人人自危,墙头草纷纷转投太子,安王府一改往日宾客盈门的场景,屋檐瓦铄都不如先前辉煌,门可罗雀。
与此同时,派去泉宁麓山当地采摘解药的队伍也传来了好消息,说已经开始熏制药粉,不日将回,加上信息往回传的时间,实际队伍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。
白尤说谢期榕两个时辰后醒来,谢期榕便掐着点的醒了,身上的潮热褪去,眼眸清明,醒来就要了饭菜进食。
喝了两帖药后,除了面色苍白外,他不说中毒,旁人看不出他才从鬼门关前晃荡了一圈回来。
箭伤不在要害,他以往受的大大小小的刀伤、箭伤不计其数,身上密布疤痕,最致命一处在胸口,摸上粗粝长成的凸起疤痕,还能回想起剑刃刺入的,让人头皮战栗的痛感,这回肩上的一个口子,在他面前只算作皮肉伤。
要不是箭上抹的毒霸道,他不至于如此虚弱,躺在床上被刺客逼到移室的地步,谢期榕想来就牙痒痒。
饭要一口一口吃,账要一笔一笔算。
从出了京都起,萧家、安王派遣的刺客都记在账上呢,谢期榕叫上彦博远,两人合力给萧家和安王送笔大礼。
彦博远打定主意要彻底摁死前岳丈,不让他们再有翻身的机会,明里暗里给谢期榕送情报,给太子送人头。
将朝中背地里已经投靠萧家的官员,绕着弯子的送给谢期榕,以及他背后的太子。
他不需要明确指出,只将可能引起怀疑的线索送到太子党案前,说再多的信息,都不如太子亲自去查到的可信。
大线索他一个小翰林哪里能知道,也就听说点后院私事而已。
就这样,送个线头过去,太子自己理后面的线团子。
萧家不明不白中羽翼大损,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,开始怀疑内部出了细作,一时四处警惕,以至于自乱阵脚,误伤自己人,又是一波损兵折将。
京都的热闹,处在兴源的两人不能亲见。
彦博远可惜了一番,但也正是安闲休假的好时光。
白尤将段恒换来的赏金尽数买药,送给在城外义诊遇到有性命之忧的伤患。
他悬壶济世,家门不吝啬家传,凡有来讨教的同行,他都和颜悦色地悉心教导。
有段恒个黑面煞神跟在身后当保镖,求医的、求教的人态度也是好得不能再好,义诊摊子前的长队,是城外数一数二的齐整。
彦博远感于对方大义,以府衙名义送了块布招给他,行医问诊时拿出来,也是官府认证的牌面。
云渝得空也会去帮忙,一来二去,白尤教了他不少医学知识,认些常见药物。
一晃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,兴源城内重建完毕,城外的难民也差不多安置完,白尤的义诊摊子依旧开着。
但他和段恒打算去其他受灾府城看看。
义诊的摊子由距离最近的白尤同门师妹来接手,小师妹初入江湖,正好来接摊子试试。
医术不用说,甩寻常郎中一条街,重点是历练和人的相处之道。
谢期榕也养得七七。八八,只缺解药送来根治,不然还是得反复溃烂,成为旧疾,现在用药性相近的药材暂时替代,下地行走已无困难。
得知白尤和段恒要走,众人给他们二人在荣盛酒楼办了场送行宴。
当下时节正处于银鲡鱼洄游产卵期,肉肥籽多,做成飞鸾脍鲜美异常,银鲡鱼不易捕捞,又不易保存,就是在宫里也难吃到。幸运的是荣盛酒楼家大业大,渔获第一时间送来,新鲜活鱼才下渔船,就跳到厨子的砧板之上。
在场诸人皆非兴源本地人,难得有机会,不尝不是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