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球!”场边传来一阵欢呼,替补席上的宫侑攥着毛巾的手松了松,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,甚至还小声说了句“还行,没太丢人”。
星海落地时往及川彻那边看了眼,没说话,却悄悄比了个“继续”的手势,手指还比了个“高”的动作——提醒他下次传球再高一点。及川彻会意,弯腰捡起地上的球,拍了拍沾在手上的灰尘——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,职业队绝不会这么轻易让他们追分,接下来的每一分,都得拼尽全力。
接下来的几分钟,赛场彻底变成了攻防的拉锯战。职业队调整了战术,每次进攻都针对国青队的拦网弱点,要么传高吊球让主攻扣杀,要么打快速平拉开,逼国青队防守出现漏洞。
佐久早圣臣在第三次强攻被拦后,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却没像平时那样沉默走开,反而主动跑到及川彻身边,声音带着点喘,却很清晰:“传后三,我绕到后面扣。他们的副攻拦前区反应快,但转身慢,这是空档。”
及川彻点头,目光快速扫过对方场地——果然,职业队的两名副攻都死死盯着前排,后排防守明显薄弱。他抬手跟古森元也比了个“防吊球”的手势,接着示意牛岛若利往前压,假装要打三号位快攻。
职业队果然上当,拦网手全往网前扑。就在这瞬间,及川彻手腕突然变向,排球像流星般划过一道弧线,精准飞向三号位后方。佐久早早已绕到那里,踩着步点起跳时,运动服的下摆都被风吹得扬起,手臂狠狠挥下,球砸在对方场地的死角,连地面都震了下——记分牌跳到“20:24”。
替补席上的宫侑忍不住喊了声“好球”,喊完又赶紧低下头,假装用毛巾擦汗,怕被别人看见自己的激动。牛岛若利坐在他旁边,一脸认真地说:“及川的传球比早上训练时灵活多了,他居然能想到跟佐久早配合后三,之前训练时他总说后三太冒险。”
宫侑没反驳,只是盯着及川彻的背影。他看见及川彻在每次传球后,都会快速跑到队友身边沟通,哪怕是古森元也失误没救起球,他也会拍着古森的肩膀说“没事,下一个球咱们防回来”——这跟平时训练时那个“总爱挑别人毛病、连传球角度偏一厘米都要抱怨”的及川彻,好像完全不一样。
比赛来到赛点,国青队以“22:24”落后两分。职业队发球,球速极快,带着旋转直奔及川彻的膝盖,明显是想逼他失误。他下意识屈膝挡球,排球弹得很高,几乎要碰到训练馆的天花板。等他抬头时,心脏猛地一紧——对方三个拦网手已经跳起,手臂在空中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,连一丝空隙都没有。
“传我!”星海的声音从左侧传来,他正奋力摆脱对方副攻的纠缠,肩膀被对方撞了下,却还是死死卡住位置,手臂在空中挥舞着示意。
及川彻咬着牙,双手托球时故意放慢节奏——这是个冒险的决定,慢一秒就可能被拦网手封死路线,可他赌星海能跟上。他盯着星海的站位,等星海彻底摆脱防守、身体完全展开的瞬间,猛地将球传出——这球路偏左,且高度比平时低了半米,对攻手的爆发力要求极高。
可星海像是早有预料,身体猛地向□□斜,整个上半身都快探出边线,伸手将球扣向对方自由人的空档。排球落地的瞬间,场边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,连职业队的教练都忍不住皱了皱眉——记分牌跳到“23:24”。
星海落地时差点摔倒,及川彻赶紧跑过去扶他。两人的手碰到一起时,都愣了愣——平时训练时,他们连传球都要互相怼两句,更别说这么近距离的接触。随即又迅速松开,星海抹了把脸上的汗,声音有点喘,却带着点笑意:“刚才那球,再传准点,我差点够不着。”
“知道了,自大狂。”及川彻笑了,语气里没有了平时的嘲讽,反而带着点轻松的调侃。
最后一个球,职业队发起猛攻,二传手传了个超高吊球,主攻手起跳时几乎要碰到训练馆的天花板,手臂展开的幅度大得惊人。佐久早和牛岛同时跳起拦网,两人的手掌几乎要封住所有路线,指甲都快碰到对方的球衣。可职业队主攻手却突然变扣为吊,球像片羽毛般轻轻落在国青队场地中央——那是古森元也防守的盲区,他扑得太急,脚底下拌了下,没接住,球在地上弹了一下。
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。
记分牌定格在“23:25”,国青队输了。
场边的欢呼声瞬间弱了下去,职业队队员互相击掌庆祝,有人甚至兴奋地把球衣甩到肩膀上。而国青队队员则站在原地,没人说话,整个训练馆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吹风的声音。星海垂着头,双手撑着膝盖,胸口剧烈起伏,汗水滴在地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;佐久早走到网前,看着对方队员庆祝的样子,眼神里满是不甘,手指紧紧攥着球网,指节都泛了白;古森元也蹲在地上,用毛巾捂着脸,肩膀微微发抖,小声念叨着“对不起,是我没防住”。
及川彻站在场地中间,手里还攥着排球,指尖把球皮捏出浅浅的印子。他抬头看向记分牌,心里有点闷——不是因为输了比赛,而是想起宫侑刚才在替补席上期待的眼神,想起星海为了救一个球摔在地上、膝盖磨出血痕的模样,想起佐久早明明累得直喘气,却还在坚持强攻的背影。
“喂,及川彻。”
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及川彻回头,看见宫侑拄着队医给的拐杖,一瘸一拐地走进场。他的脚踝被冰袋裹得厚厚的,连运动裤都卷了起来,露出红肿的皮肤,看起来很严重。
“输了啊。”宫侑走到他身边,目光扫过场上的队友,语气很轻,没有嘲讽,也没有遗憾,“不过比我想象中好——至少没被剃光头,还追了这么多分。”
及川彻笑了,把手里的排球递给宫侑:“下次再比,肯定能赢。我已经记住他们的拦网节奏了,下次咱们针对性练。”
宫侑接过排球,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——这颗球还是他早上带来的,现在上面沾了不少灰尘和汗渍,却比来时更有温度。他突然抬头看向星海,星海正好也看过来,两人对视一眼,没有了平时的针锋相对,没有了“谁是最强攻手”的较劲,星海只是点了点头:“你脚踝好好养,别落下病根。下次比赛,还得跟你比传球——这次你没打完,不算。”
“说得好像你能赢似的。”宫侑挑眉,却没了平时的挑衅,反而带着点期待,像是在盼着下次较量。
教练走过来,拍了拍所有队员的肩膀,声音比平时温和:“别垂头丧气!职业队比我们多练了好几年,不管是体力还是经验,都比我们强。今天大家都拼尽了全力,尤其是及川替补上场后的调整,临危不乱,还能跟队友配合出好球;星海和佐久早的强攻也很精彩,好几次都打破了对方的防守;古森的防守也很拼,别自责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宫侑,“宫侑,回去好好养伤,队里等你归队,咱们还得一起打全国赛。”
宫侑点头,拄着拐杖转身往场外走。及川彻赶紧跟上去,想扶他,却被宫侑推开:“我还没到需要人扶的地步,不过是崴了个脚,又不是断了腿。”话虽这么说,他却放慢了脚步,等着及川彻跟上来,甚至还主动开口:“刚才你跟星海配合的那个快攻,球路有点偏,下次传的时候往他左肩再送两公分,他扣杀更顺。”
“知道了,你比教练还啰嗦。”及川彻笑着说,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。
星海也跟了过来,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,递给两人:“喝点水,刚才都拼疯了,嗓子都快冒烟了吧?”
及川彻接过水,拧开瓶盖喝了一口,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,驱散了几分疲惫和闷热。他看了眼身边的宫侑和星海,突然觉得,之前在宿舍里为了“谁的传球更准”吵架、在训练场上为了抢一个球互不相让、甚至因为研磨给对方递了瓶水都要吃醋的日子,好像有点幼稚。
“喂,”及川彻开口,声音带着点沙哑,却很认真,“下次训练,咱们一起练配合吧?职业队的拦网节奏有点怪,我一个人琢磨不透,你俩也帮着看看。”
宫侑愣了愣,随即笑了,橙色护腕在阳光下晃了晃:“行啊,不过你得听我的战术——我的快攻比你厉害,上次全国赛我可是传赢了三个强队。”
“你可别吹牛!”星海插了进来,挑眉看向两人,“要练配合也得带我,你们的传球要是跟不上我的扣杀速度,练了也是白练。我上次扣杀的成功率,比你俩加起来都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