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宴秋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梦中有很多人在喊自己的名字,醒来后缺一个都没记住。
他躺在床上茫然地眨了眨眼睛,起身掀开帷幕,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。
嗯,没见过。
谢宴秋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,骨节分明,纤细而有力,但再怎么看也都是成年人的手,可分明昨日他还在庭院里抓蜻蜓,结果跌落进水池,下人把他捞起,他受了冻,昏昏沉沉之际还在想爹娘估计又得念叨他了。
这里不是他熟悉的房间,他也莫名其妙长成了大人。
谢宴秋穿上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房,屏风上绣着朵朵红梅,白雪薄薄地覆盖在枝条上,看起来品质不凡。
他小心地绕过了屏风,经过铜镜时被里面的人影给吸引了视线。
谢宴秋抚上自己的脸,他想,原来这就是自己长大后的样子吗?
他对此接受良好,好像本该如此。
谢宴秋走到外间,瞧见了一个小塌,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,没有丝毫被人睡过的痕迹。
他感受到了一丝奇怪,自己一觉醒来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,还从小孩变成了大人,却没感到不安和急切。
分明日日都能见到爹娘,他们的面容反而在脑海中有了几分模糊。
谢宴秋试着推开房门,结果发现根本打不开。
“嗯?”
他有些疑惑,以为是力气用小了,又试了一次,发现还是打不开。
谢宴秋惊了,目光移到一旁的窗户上,却发现窗户也被锁死了。
他又尝试了几次,但只得到了相同的结果。
谢宴秋泄气地坐在塌上,怀疑自己是被人绑了,他消沉一会就重新恢复了精神。
不行,不能坐以待毙,虽然他爹娘一定会来救他,但他也不能就傻傻地待在这,他得自救。
谢宴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子,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,他仔仔细细地搜查着,在感受到手底下的一块墨色玉砖往里凹陷时,心中一喜。
还真被他找到了!
他身边的书架弹出来了一个抽屉,抽屉里装着一个小木匣,就在谢宴秋猜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大宝贝时,房门被打开了,他下意识屏住呼吸,躲到了门后,心跳如雷,震得人耳膜发痛。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进来的人似乎因为没有看到他而慢慢犹疑地放满了步伐。
下一秒,脚步声消失了,就在谢宴秋思索着要不要趁现在逃跑时,一只青筋凸起的手抚上了挡在他身前的门框,门扉被人掀开,高大的影子笼罩在了他身上,将他困在了这方寸之地。
谢宴秋眼神在瞬间变得犀利,厉声道:
“你要是动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!”
说完他就愣住了,深邃的眉眼带着极深的压迫感闯入眼瞳之中,谢宴秋觉得自己此刻仿佛正和一头发怒的野兽对视着,于是立马噤了声。
他下意识垂了眸,于是没有瞧见男人眼底的可怕与戾气在见到他后慢慢消散了。
谢宴秋正在思索自己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,对方劫他要么为了财要么为了命。
可这房间的陈设虽然简单,但也能看出价值不菲,排除前者,那就只剩一个可能。
就在谢宴秋满心绝望之时,冷不防地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呼唤:
“阿秋。”
谢宴秋听到熟悉的称呼,试探地半抬眼皮,两人的身量差不多,男人因为姿势而微微躬身,于是他几乎毫无偏差地对上了男人明显带上了几分柔意的目光,无意识应了一声,刚说完就后悔了,却见男人的嘴角上扬一瞬,又立马拉平,笑意转瞬即逝,反而显得有几分痛苦。
他听到男人轻声询问道:
“我是谁?”
谢宴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,刚想摇头,却出了声:
“你……”
才开了个头他就说不下去了,脑袋隐隐作痛,有许多碎片从脑海中划过,他却一个也没留住。
谢宴秋无意识将眉心拧作一团,在他绞尽脑汁想要说出一个不出错的答案时,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,手指带着暖意抚上了他的额头,将眉间的褶皱抹平,再从他的鼻尖慢慢滑下,最后来到了柔软的唇瓣处,指尖带了点力道,软肉就微微凹陷,手指带着几分湿润,好似随时准备撬开他的齿关,要听听他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