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气涌上两人之间,谢宴秋总觉得这样有些奇怪,身体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,没有作出任何将人推开的动作。
男人的语气温柔,却又藏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危险:
“你看你,说好要记得我,结果还是把我忘了。”
“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有没有也像这样忘记我呢,嗯?”
谢宴秋忽地感到了手腕处传了冰凉,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戴上了什么东西,男人将另一只手从门框上收回,钻进缝隙圈住了他的手腕,珠子同时环住了两人的手,像是将他们牢牢地绑在了一起。
谢宴秋的脸上晕开淡淡的红色,他想退却无路可去,只得呐呐道:
“对不起……”
他知道忘掉别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,于是选择和人道歉。
“你我之间,不必说对不起。”
“既然忘了,我就再说一次。我叫萧澈,是你的道侣。”
叫萧澈的男人说这话时语气暧昧,像是有着极好的脾气,可将他堵在这里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。
但谢宴秋已经注意不到这个细节了,他被“道侣”两个字砸晕了头脑,觉得整个世界观都碎掉了。
他当然知道这个称呼代表着什么,他的爹娘就是彼此的道侣,可他如今才七岁!他怎么会和人结成道侣。
萧澈仿佛看穿了他所想,收回了准备探入他唇缝的手,转而抚摸上他的头发,问道:
“那么阿秋小朋友,你今年几岁了?”
谢宴秋下意识回答道:
“七岁了。”
萧澈攥着他腕骨的手也退了出来,开始把玩着他的指尖,“嗯”了一声,道:
“七岁……是个很好的年纪呢。”
刚好处在痛苦席卷来的前一年,好像一切都来得及。
谢宴秋此刻莫名有了一点勇气,看着他这一身全黑地打扮,忽然道:
“我是不是……见过你?”
萧澈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极为锋利,眼瞳深处传来压抑到极致的疯魔,他声音略微颤抖道:
“你记起来了?!”
谢宴秋瞧见他这个样子,没有感到害怕,反而是觉得胸腔里装着的某个东西泛起了刺痛,犹豫了一下才道:
“我六岁的日宴上,看见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,那个人戴着一个面具……”
萧澈忽然闭眼抵上了他的额头,让谢宴秋的声音歇了下去,万千情丝化为泪水从左眼滑落,浇灭了眼底所有阴暗的情绪,只剩下了一地潮湿。
“嗯,那个人是我。”
“我把你带到了这里,你长大了,和我结成了道侣。”
在蓬洲的生灵全部消失的那一刻,萧澈就记起来了所有事,即便封印他记忆的人还没死完,但禁制已不再是牢不可破。
那些被他错过数年的往事终于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。
“那我的爹娘呢?他们知道这件事吗?”
萧澈闷闷地笑了两声,深吸了一口气,道:
“不知道。你非要跟着我,我就偷偷地把你带走了,没和他们说。”
“啊……”
谢宴秋看他哭的伤心,本能地抬手替他抹去了眼泪,嘟囔道:
“这样是不是不太好?我感觉他们应该会很担心……”
指尖的湿润怎么也得抹不干,像是一场酝酿多年的细雨,在这一刹那,在他的面前,在他的掌心中悄然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