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遗言1（第2页）

见司诺恨不得抽自己哥哥一巴掌，也在追悼会现场的阿伽娅决定帮忙解围。她轻声请示身侧的副主教耶利昂——当前教会实际掌权人——随后安排侍从过去把江别羽带离，居然一时拽不动他。

江别羽人有点懵，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参加老师的追悼会。侍从耐心又艰难地向他解释“再不走副主教大人就会大发雷霆”，他终于短暂回神，连忙说那快走。

他没走太远，刚跨出礼堂正门就不得不蹲下来喘息，总感觉喉咙里盛了血却咳不出来。

是图景毁坏造成的并发症么？不太记得3年前是否出现同样的症状，他只觉得全身充斥无法描述的难受，好像自己张开嘴巴，任由水泥车倾倒沉重的水泥坠进胃里搅拌。

主教似乎放心不下他，拖着一身不比昨天轻的黑裙出来了。

“小羽。”阿伽娅尽力弯腰，捧住弟弟的脸颊让他抬头，问他哪里不舒服。

“哪里都不舒服……”

安定剂只能强制身体休息，却不能缓解精神疲劳。江别羽挣扎两下没站起来，声音疲倦又沙哑：“奇怪了，昨晚，我明明记得昨晚差不多适应了？为什么今天这么……”

“我让人送你回医学会休息吧，”阿伽娅安慰道，“非把你留在这果然太勉强了。没事的，我会替你向叔叔解释——裴吉教士也会理解的，毕竟你的图景……”

清楚听见她提到裴吉，江别羽愣住了，很快拂开她的手当作拒绝。

“不了。我本来就没来得及见老师最后一面，”他顺势坐在发凉的木地板上，喃喃道，“上次回索尔区，我也没见他。阿伽娅，我是不是做错了？我当时……为什么不肯见他……？”

阿伽娅慢慢直起腰，沉默注视弟弟充血的双耳。他懊恼地撑住额头，无助得像当年在教堂耻辱受封却不敢反抗的自己。

“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。”

江别羽听不见她极轻的声音，只感觉胸腔的闷痛因为情绪激动加重不少。他按住快要痊愈的肋骨，试图深呼吸平缓疼痛——执行任务期间如果旧伤复发，他都会用这种方法压制痛楚，虽然减缓痛苦还有另一种方法……

忽然，沉寂几天的结合带接上了额外心跳。

乖狗？

他顿时僵硬，倒让自己的心跳停了半瞬，随后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。

向导避开圣洛普斯众人的视线，四处张望，意料之中没看见哨兵的身影。但痛楚已经由结合带共同分担，提醒他哨兵此刻就在自己身边。

【我一直在医学会等你，你怎么连那孩子都赢不过，你也配当首席？乖狗，你太让我失望了！】

江别羽埋头倒在膝盖上，连续紧绷几天快断的心弦终于在这一刻放松。

【但你能来就好……我不想打安定剂睡觉了……】

……

……

追悼会结束时已临近下午4点。

档案调回圣洛普斯教会后，不论之前产生了什么隔阂，追悼会上江别羽都是裴吉教士家属的身份。他支撑身体，勉强和司诺一起完成拥抱亲朋好友的环节，才稍微好转的精神状态又急剧下降。

“老江，要节哀。”

谢森也来了。他拍江别羽的力气太大，差点让江别羽那口不存在的血吐出来。

江别羽没心思吐槽他，因为关系不错想说点好话，抬眼却发现谢森眼眶发红，像是哭过。

“……你好像比我更爱戴老师，”他苦笑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
谢森张了张嘴没说话，或许哭意塞住了他的喉咙。他很快摇头，再次拥抱了江别羽，大概示意自己没事。

几乎是走流程般抱完最后一人，江别羽实在累得受不了了，腿都打颤。他刚打算去礼堂外的休息厅歇一会，却被副主教身边的侍从叫住。副主教要求召见他和司诺，“有很重要的事告知”。

很重要的事？

江别羽不觉得副主教能有什么重要事。严格来说，副主教权力再大也不能过度管教他，毕竟他的身份和圣子权力一直归属在大祭司和裴吉名下……所以他直接回绝了，只想倒在沙发上睡觉。

侍从没有求他答应，只是平静说出江别羽一定不会拒绝的话：

“阁下，这事关裴吉教士的遗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