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,连灵力都用不了,凭什么逆转?”
她缓缓蹲下身,双手抱住膝盖,将脸埋在臂弯里。
海浪一遍遍漫过她的脚背,带着咸腥的凉意,却冲不散她心底的绝望。
那些被当成玩物的画面再次汹涌而来:吴丹主充满情欲的眼神,海猴子带着倒钩的兽棒,花满楼里小蝶仙子恶毒的笑…每一个片段都像烧红的烙铁,在她心上烫下无法愈合的疤。
“我试过反抗。”她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压抑的哭腔,像是在对金华和不倒仙人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辩解,“在…福宝…死前…我试过咬断那龟公的阳物,结果被他们更加侮辱…;在十里海海底,我试过用灵力冲破兽群,结果海猴子发狂,差点将我腿骨弯折…在凝云门,我连死都死过三次,可每次都被他们救回来,继续折磨。”
金华站在一旁,看着她颤抖的背影,心中揪紧。
他想起自己当年修炼《嗜血功》走火入魔时的痛苦,可与面前这名女修所受的奸淫相比,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。
他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安慰的话在此刻的苦难面前,显得太过苍白。
不倒仙人缓缓走到陈凡月面前,弯腰捡起一块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。
贝壳边缘粗糙,却在红色灵力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他将贝壳递到陈凡月面前,声音依旧平静,却多了几分温和:“你看这贝壳,在海里既要承受巨浪的拍打,又要防备海兽的啃噬,可它还是能慢慢长出坚硬的壳,护住里面柔软的肉。”
陈凡月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那块贝壳,又看向不倒仙人。
“你说自己掌控不了身体,可你当年仅凭一人就能在十里海的深海下逃生;你说自己连死都做不到,可你能在数次灵根断绝的情况下恢复灵力,甚至增进修为。”不倒仙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,“这些都不是‘无能为力’的人能做到的。你只是被苦难磨得忘了,自己心底还有一丝没熄灭的光。”
“那道光…早就灭了。”陈凡月摇着头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沙滩上,瞬间被海浪冲散。
“没灭。”不倒仙人的声音斩钉截铁,他抬手,一道温和的红色灵力缓缓笼罩住陈凡月。
灵力没有攻击性,反而像温暖的水流,轻轻包裹着她的身体,缓解了丹田处的隐痛。
“你若是真的想放弃,方才在海边,就不会在吞下药丸前犹豫那半刻;你若是真的想放弃,就不会在听到吴丹主的往事时,露出那样伤感的神情。”
陈凡月愣住了。
她想起方才在海边,药丸递到唇边时,脑海中闪过的竟是福宝毛茸茸的小爪子,那个在百里海孤岛上陪了她数十年的小海猴,那个在她被星岛牧马奸淫时,暴走扑向对方的小生灵。
那一刻的犹豫,她自己都以为是错觉,可竟被不倒仙人看了出来。
“福宝…”她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,眼眶再次泛红。
福宝被取丹时的惨叫声,仿佛还在耳边回响。
那是她唯一的念想,那曾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光,可连那道光,都被那些人亲手掐灭了。
“他不在了,可你还在。”金华终于找到机会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“你可以替福宝看看,看看没有压迫、没有折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;你可以替那些被花满楼、被星岛害死的人,讨回一个公道。这不是‘放弃自尽’,这是带着他们的念想,好好活下去。”
陈凡月握着那块贝壳,指尖感受着贝壳粗糙的纹理。
海浪依旧在拍打着海岸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,洒在她的身上,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。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,这双手虽然曾布满污垢,却也曾牵过李婆的手,也曾抱过小小的福宝;她的丹田虽然破碎,却也曾凝聚过灵力,曾在十里海的深海中为自己和福宝争取过生机。
她缓缓站起身,将贝壳紧紧攥在手心。
泪水还挂在脸颊上,可眸中的死寂,却渐渐被一丝复杂的情绪取代——那是犹豫,是挣扎,更是一丝微弱的、想要再试一次的念头。
“我…我不知道能…能不能做到。”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,却比之前坚定了几分,“我还是会怕,还是会想起那些事…但我想试试,像你说的那样,找找心底那道没灭的光。”
海风再次吹来,卷起她的发丝,拂过她脸上的泪痕。这一次,她没有再蜷缩,而是微微抬起头,望向远方的海平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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