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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章 合作（第1页）

“坦白讲，我没有办法，这跟我的切身利益相关。”林泽的语气诚恳。

他知道师姐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，认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病人忙活属实没有必要。

这不是说师姐的性格很残忍，见死不救。

而是。。。

雨停了，但空气里仍浮动着湿意，像一层看不见的纱，裹住整座城市。林小满把昨夜录下的声音导出成音频文件，命名为“回声计划?第一封”。她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，那起伏的曲线仿佛是无数人呼吸的痕迹，微弱、断续，却执拗地存在着。

她没有急着发布，而是点开邮箱，将这封录音连同周晚留下的百份未回应投稿打包，发给了李远、陈屿、苏晓，还有小舟奶奶代为注册的社区账号。她在邮件正文只写了一句话：“我们不是救世主，但我们能成为彼此的回音。”

发送后不到半小时，手机接连震动。李远回复：“我带学生们先从匿名开始。”陈屿说：“我爸看了那条‘烧日记’的留言，哭了。他想写一封给十六岁的自己。”苏晓则发来一段语音，声音比从前清晰了许多：“小满姐，我想当第一个朗读者。那些说不出口的话……我懂。”

林小满靠在椅背上，闭上眼，听见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的声音??不是真的有声音，而是她心里某种东西正在融化。她忽然想起周晚手稿里的一段话：“语言是最温柔的暴力，也是最坚韧的救赎。它能杀人于无形，也能让死人复活。”

她起身走到阳台，阿药不在。那只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兔子，这次似乎真的走了。但她知道，它去的地方，一定还叼着谁的心事。

***

三天后，“回声计划”正式上线。

平台首页挂出全新的栏目页，灰蓝色调的设计如同深夜的静语亭，中央是一幅动态插画：一百只纸船漂浮在星河之上，每点亮一艘，就代表有一封积压的倾诉被回应。页面下方滚动播放着志愿者们的手写回复影印件，字迹各异，情感却惊人一致??都是那种小心翼翼又竭尽全力的温柔。

小舟的卡片成了第一艘启航的船。

他写的那句“妈妈，今天我没咳嗽。爸爸也没摔东西。我想你做的红烧肉”，被林小满配上一段轻缓的钢琴曲，做成短视频发布。不到十二小时，转发破万。评论区涌进来无数相似的声音：

【我也好久没提我妈了，怕一开口就哭得停不下来。】

【我爸走之前说对不起，我说没关系。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他：我恨过你，但现在我不想了。】

【我去年分手了，可我还每天对着他的社交账号发消息，虽然他知道。】

最让林小满动容的是一条匿名留言：【我女儿五岁那年车祸走了，我老婆因此疯了。我烧了所有她的照片，以为这样就能忘记。可昨天我梦见她穿着小裙子跑向我，嘴里喊着‘爸爸抱’。我醒过来，在床头柜抽屉最里面找到了一张烧了一半的照片。背面写着：爸爸最爱我。】

后面跟着一行新添的小字：【谢谢你们让我敢说出这些。我不再觉得我是怪物了。】

林小满把这条打印出来，贴在工作室的墙上。旁边是周晚的照片、小舟的画、陈屿父亲海边的背影合照，以及那张“心语展”最初的宣传单??泛黄、卷角，却被她用透明胶带仔细修补过。

那天傍晚，校园工作坊第一次开课。

教室不大，窗帘拉了一半，投影仪映出“我的秘密不说出口”几个字。十五个学生围坐一圈，低头抠桌角或盯着鞋尖，气氛紧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。李远站在前方，没穿校服，也没拿教案，只是轻轻地说：“我不是心理老师，也不是什么专家。我只是个差点把自己关死的人。”

他讲起高二那年，因为成绩下滑被父亲扇耳光，他在浴室割了手腕，血滴在瓷砖上像一朵朵枯萎的玫瑰。“我以为没人会懂，直到我在‘心语展’看到一句话：‘疼的时候，连呼吸都像在犯罪。’”他说完，从包里拿出一封信，“这是我写给十八岁自己的回信。我现在读给你们听。”

教室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摩擦的沙响。

当他念到“你不是废物，你只是太想被人爱了”时，坐在角落的小舟突然抬起头，眼里有光闪了一下。接着，他慢慢举起手。

“我……我也想说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几乎被空调的嗡鸣盖过，但所有人都听见了。

林小满坐在后排，心跳加速。她没上前，也没鼓励，只是静静看着。这是小舟第一次主动开口，不能打断，也不能催促。

“我妈妈……不是逃跑的。”小舟低着头，手指绞在一起，“她生病了，很重的病。爸爸说她是累死的……可医生说她是……抑郁。”他顿了顿，像是在吞咽一块坚硬的东西，“她说过最喜欢看我笑。所以我一直忍着不哭。但我现在……不想忍了。”

他说完，眼泪终于落下，砸在地上，溅起微不可察的尘埃。

没有人笑他。没有人动。片刻后，一个戴眼镜的女孩站起来，走到他身边，递上一张纸巾，然后回到座位，轻声说：“我姐姐也是这样走的。她最后一条朋友圈写着：‘对不起，我真的撑不住了。’”

另一个男生举手：“我爸妈离婚那天，我妈抱着我说‘以后只有我们俩了’。可半年后她再婚，把我扔给我奶奶。我一直觉得是我太烦，才让她不要我。”

话音未落，又有三四个人陆续开口。有人说起被霸凌的经历，有人承认曾偷偷吃抗抑郁药，还有一个女生哽咽着说：“我每次考不好就想死，但我怕死了他们会更难过，所以我只能活着，像背着一座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