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被人围绕着让你很有成就感吗?还把自己弄成这样,你是非得要我…”
如鲠在喉,乐晗也不知自己想说什么,烦躁地起身,准备打电话,却被抓住手腕。
“抱歉少爷。”
乐晗低头,正看到凌逸腰间那一大片深色,皱眉的刹那脑子里闪过疑问。
那群人手里好像没见有利器?他是怎么受伤的?
“你到底…”乐晗的质问突然顿住。
凌逸正轻轻摩挲他袖口,褶皱被一寸寸抚平,“少爷的校服…弄脏了。”
他摘下手套,用没沾血的干净内衬仔细擦拭那片布料,全然不顾自己满身血污。
而这个动作也让乐晗看清他小臂内侧,三道平行伤,边缘整齐。
“……”他捉住他手腕,“这是棍子能打出来的?你怎么回事?还是说这几个人你都料理不了?”
凌逸似乎低笑一声,太轻,听不分明。
“少爷在担心我?”他抬起脸,眼眶生理性湿润,瞳孔在暗处收缩,“那您…别再让我找不到了。”
一道车灯扫过,照亮凌逸腰间,那里根本没有受伤,血液都从他袖口内侧渗出。
他被强光刺得偏过头,也在同时,乐晗将他的脸按进自己怀里。
身高差距让这个姿势有些别扭,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捂住凌逸的眼睛,将人护在胸口。
“少爷…”温热鼻息透过校服,凌逸嘴唇轻蹭乐晗衬衫纽扣,深深埋首,声音闷进衣料,“是我不对,您别生气。”
车流驶过,这里重又暗下去,乐晗冷静松手,感觉自己像是无理取闹。
“我刚才的意思是,你以后少搭理那些无关的人。”少年眉头拧紧,冷着脸不悦补充,“很浪费时间。”
凌逸微怔,他的眼镜已经摔碎,失去遮蔽物,那只被泪洗过的暗红右眼显得格外纯粹。
看不出情绪,只是安静专注地看着,又似情绪太多,深得望不透。
乐晗被盯得身上莫名不自在,“你今天怎么…“不是还没放假吗?”
凌逸垂下眼,布料在他指间皱起又舒展,“我想请少爷…来看我的演讲…”
“演讲?什么时候?”
“今晚八点…”
“什么?!”乐晗猛地起身,被棍击的腿传来锐痛。
他思绪混乱,想说“你怎么不早说”,想说“现在赶过去肯定迟到”,更想问“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弄的”……
但所有话语都淹没在凌逸逐渐飘远的声音里,“没关系…我可以只讲给您一个人听。”
他手指顺校裤滑下,停在乐晗疼痛的膝盖,轻轻覆上,“把准备好的致辞…”
“一句、一句…”
“都说给您听。”
*
乐晗是被腿疼唤醒的,他抓紧被子想坐直身体,才发现大腿以下不能动。
茫然片刻,意识到又做了梦。
“…凌逸。”
才一声,锁扣便传来响动,门被轻轻推开。
“少爷,您醒了。”
凌逸恭敬弯腰,晨光从身后倾泻,映亮空气中漂浮的淡淡尘雾,像是已经等待很久。
和这些天的每个早晨一样,乐晗被抱上轮椅,接过湿毛巾擦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