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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速通江州剑指京城本卷终（第3页）

“这是我对抗‘律’的方式。”他轻声道，“我不传教义，不立规矩。我只留下一个故事，一个选择的例子。若将来有人面临同样的路，我希望他们想起她，想起我们，然后……做出不一样的决定。”

七日后，雪原异变。冰层融化，涌出温泉水脉。当地人称奇，建庙供奉，却不塑神像，只立一面铜镜，题曰：“照心台”。

又三年，南方爆发“榜乱”。一群旧世家联合推行“新贤录”，宣称唯有通过考核者方可任官，实则暗中操控榜单，排斥寒门。消息传至书院，弟子愤然请战。

贺妙君却摇头：“不可武力相向。暴力只会催生新的暴政。”

“那该如何？”弟子追问。

“你们去民间，办讲学，开夜塾，教人识字，教人思辨。”他缓缓道，“告诉他们：榜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真正的才能，不在纸上，而在行动中。”

于是三千弟子分散四方，足迹遍及村野。他们不争朝堂之位，却让千万平民第一次知道，自己也可以读书，可以表达，可以梦想。

十年过去，新贤录自动瓦解。因无人再信??人们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，也不愿盲从一张神秘榜单。

而在这期间，贺妙君每年仍会登上观星台，喊一次她的名字。

风雨无阻。

直到第一百二十次呼唤的那个夜晚，星辰再次微动。

他猛然抬头，只见天穹之上，一颗本应熄灭多年的古星，竟缓缓亮起。其轨迹与《南陵星图》所载“织女星”完全吻合??那是卓碧玉幼时最爱观测的星辰，也是她第一次写下“我要做照亮黑夜的人”的地方。

他奔至后山祭坛，打开乌木匣。

那颗由千万名字组成的心脏，正在跳动。每一次搏动，都释放出一丝温暖光芒。而其中，一道熟悉的气息正缓缓凝聚。

“阿君。”声音再现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，“这一次，我带回来了一个人。”

“谁？”

“第一位觉醒者的完整记忆。”她说，“不只是她的情感，还有她的思想，她的挣扎，她的选择。我把她从因果之网中捞了出来，因为她才是真正的起点。”

“所以……你要把她交给人间？”

“不。”卓碧玉笑了，“我要让她成为新的传说。让后人知道，第一个反抗的，不是一个神，不是一个英雄，而是一个普通女子。她没有无敌的力量，也没有天命加身，她只是……不肯低头。”

贺妙君久久无言，终是落下泪来。

“你知道吗？”他哽咽道，“这些年，我一直害怕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怕时间太久，人们忘了你。怕他们会说，那段历史是编的，你是虚构的，是为了激励人心造出来的符号。”

“但现在不会了。”她温柔回应，“因为我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。不再是武器，不再是钥匙，也不是神。我将成为一个问题??当你面对压迫时，你会选择顺从，还是记住那个不肯低头的女人？”

星光洒落，照彻山野。

次日清晨，书院门前出现一块无名石碑，上无文字，唯有一朵浮雕茉莉，花瓣纤毫毕现。学生们围着观看，不解其意。

贺妙君走过，只说了一句：“以后，这里就叫‘问心园’。”

从此，每年新生入学，必在此静坐一日一夜，思考一个问题：

**“如果是我，我会怎么做？”**

而每当夜深人静，若有心诚者凝视那朵茉莉，隐约能听见一声低语，如风穿林：

>“光，真的照进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