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昭的手紧紧握住玉箸,双臂似在强忍着什么,不住颤抖着。她的声音越来越尖,几乎要破音。
下个瞬间,水汽又满溢上她的眼角。
“可是他从未提过自己马上就要入朝为官,他和我一起谈事业时还那么高兴,我以为就算是分别,至少也不会是眼下……”
“他挑在现在科考,我也认命,事情不是离了他就做不下去,可是瞒着我又是为了什么?”
泪水顺着她白皙圆润的脸颊倏地滑下,一串连着一串,化作晶莹的珍珠。
她伸手用袖子去擦,可是如同泄洪的闸口,怎么抹也抹不干净。
“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的……”
她的声音断了,哭泣卡在她的咽喉里,堵住了她想说的话。
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,只是胡乱地往外发泄自己的情绪。
魏谨之见她哭得痛彻心扉,心中也泛起苦楚。
他心里已对那人有了猜测,但并不言语,只是默默地怀抱住哭泣的云昭。
云昭感觉到微暖的怀抱,像是找到了依靠。原本还在极力抑制,眼下却再也克制不住,也不愿再克制,放声大哭起来。
“呜呜……”
她的哭声声嘶力竭,魏谨之抱着她,耐心而温柔地,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她的头和背,让她顺气。
云昭紧紧扯着他的衣袖,把上好的丝绸扯出折痕。
一直到哭得累了,洪亮的哭声才渐渐弱下去,变成时不时冒出来的嗝声。
“嗝。”
云昭捂住自己的嘴,感觉分外丢人,干脆仍然埋在魏谨之怀里不起来。
魏谨之乐得她这样粘人,巴不得她永远不要放开,于是极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,让她想不起自己埋在谁的怀里。
可惜妹妹的脑袋瓜并不像哥哥以为的那样健忘。
云昭估摸着嗝已经消停,松开捂嘴的手,低声道:“都怪阿兄,喂我吃那么多零嘴,哭起来太有力气了。”
自己这个妹妹惯是会倒打一耙的。他竟忘了。魏谨之失笑,应下:“都是阿兄不好。”
云昭这才坐起来。梳得齐整的发髻早就被哭乱了,杂毛乱飞,眼角、双颊、鼻子都泛着浓重的红,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熟桃子。
魏谨之喉结微动,伸手把她额角杂乱的青丝仔细掠到耳后,又拿出手帕,帮她擦脸。
云昭胡乱抹了下脸,看着手中丝绢,奇怪道:“阿兄出门还常备这个吗?”
“以防你要用,自然是有备无患。虽然本来是作擦污渍用,没想过会擦你的眼泪。”
“……哦,这样啊……”云昭垂着头低声嘟囔道。
魏谨之还怪体贴的。
虽然仔细算起来,他一直都这么体贴。
云昭才受了打击,现在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“凡事哭出来就好受些。那伤害你的人是谁,想如何对待他?”魏谨之轻轻拍打她肩膀,见她大哭之后,已有了说话的意愿,试探道,“我必不会告诉姨父姨母的。”
他的后半句话,她小时候也常听。
如今他的音色变了,可听在耳中还是那样熟悉。
云昭攥紧手中丝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