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想哭又想笑,应该很难看。
她坐下来,一言不发,拿起荷花酥往嘴里送。
味道挺好的,比江南阿婆的手艺也不差分毫,不知道是哪里请来的厨子。
江南,江南……
魏谨之见她不管不顾地吃东西,心里反而稍缓。
还想吃东西,至少不会寻短见。就是不知道哭成这样,到底是因为什么?
难道是生意上受了挫折?
魏谨之心中思忖,但面上还是“我全听你的”模样,问云昭:“绾绾,你想要阿兄留在这里,还是想让阿兄离开?”
云昭默默地吃。
魏谨之便知她其实是想他留在身边的。
他之前总疑心,其实云昭心里讨厌他讨厌得紧。虽然已努力劝服自己不必在意,只要全心全意地将云昭当做妹妹疼爱便好,可他心中最真实的渴望骗不了自己。
他希望云昭喜欢他。
甚至不仅是希望,而是渴望。
他渴望云昭能像旧时那样,把他当做最亲密最喜爱的哥哥,他想做她心中独一无二的兄长。所以他无法做到心无芥蒂地接受她讨厌他。
现在听到云昭愿他留下,之前心中的那些猜疑,像轻飘飘的烟般,陡然消散了。
魏谨之在云昭身边坐下,像那天他们在书房里紧紧靠着那样。他伸臂将最远的那盘点心挪得近了些,方便云昭能够到,便安安静静地看她吃。
过了半柱香,云昭终于发现,魏谨之在她身边什么也不做,就盯着她的脸。
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,不知道上面是否全是泪痕。
“阿兄,别看我。”
她垂着睫羽盯手上的定胜糕,微颤的羽尾却暴露不安的心绪。
耳廓已然微红。
“兄长看妹妹,天经地义。”魏谨之声音铿锵,理直气壮。
云昭更是如坐针毡,她又不好突然起身,离开魏谨之,一时间只觉得连手该放在何处都不自然,无奈道:“阿兄怎么想到今天要游船的?”
见云昭主动找话题,魏谨之嘴角微扬,道:“夜间游船是世间难得风景,本想给你个惊喜,没想到时机不对,没有见到笑脸,只见到哭包。”
云昭戳着定胜糕,委屈道:“又不是我想哭的。”
“是谁惹你生气了?还是谁欺负你了?”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云昭闷闷答。
奉观遥瞒着她去秋闱,能算欺负她吗?以他州牧之子的身份,科考是比兄长看妹妹更理所应当的天经地义。
至于没告诉她?她又并非奉观遥亲眷,说白了奉观遥要做什么,都没有告知她的理由。
但她还是愤怒伤怀。
“我有个很厉害的朋友,他在秋闱拿到了解元。”
魏谨之眉又皱起,不解道:“这是值得庆贺的喜事,为何你如此闷闷不乐?”
“他和我关系亲密,我们平日里时常送信来往。我们约好上京后共谋事业,但他却不声不响,入了秋闱,甚至上京之后,也从未对我提起。”云昭回忆起奉观遥与她见面的每个细节,都无法勘破他的真意,“如果不是今天换晴邀请我的宴会上撞破了这件事,或许等他官至翰林,我还是会傻傻地等他继续和我在一起共事吧……”
“我知晓男子对功名更感兴趣,也有想过或许有一天我的事业也无法满足他大展拳脚的抱负,可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