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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5章 来得及时（第2页）

绿芙奔来，脸色发白：“娘娘，这……这是‘梦引香’混合了噬魂蛊残魂！它们竟能依附草木，借春气复苏！”

“不止如此。”苏?盯着裂开的树心，“它们在寻找新的宿主。春天万物生发，正是梦种最活跃之时。敌人选在这个时候发动，是要让整个天下陷入集体幻觉。”

她回殿更衣，召见秦砚。

“启动‘醒铃计划’。”她说，“令所有州县衙门前石碑加装铜铃阵，凡有人靠近诵读《破妄录》者，必须有两名差役陪同，一人持铃，一人执笔记录诵读者言行。若有异常，立即上报。”

“另外，派三十名拂尘密探混入学堂，教授孩童辨识‘假神迹’课程。告诉他们：若见发光之人，先问他会不会拉屎；若有人说能飞升，就请他当场跳一次屋檐。凡荒诞不经之言，皆记入‘童谣簿’，每月汇总呈报。”

秦砚领命而去。

三日后，各地奏报陆续送达。

江南某县，一名道士宣称能呼风唤雨，当众舞剑作法，顷刻乌云密布。百姓跪拜之际，一名学童高喊：“你会拉屎吗？”道士怒斥，童子掏出官府印发的《识神手册》，朗读道：“真神仙也要吃饭，饭后必排泄。不能证明者，视为妖言惑众。”围观人群哄笑，道士仓皇逃走。

河北村落，老妇梦见金瞳男子授经，醒来便设坛讲法。拂尘密探扮作信徒前去听讲，发现其所述内容竟与三年前焚毁的一卷禁书一字不差。顺藤摸瓜，挖出地下藏书窖，查获三百余册手抄《梦种经》，全部以人血为墨，纸张皆用人皮鞣制。

最令人震惊的是西蜀边陲一所孤儿院。院长慈眉善目，每日为孩子们讲故事，名为《太子升天记》，实则暗藏催眠咒语。多名孩童夜间梦游，在墙上刻画金瞳图腾，脑后出现蓝莲状红斑。药师查验后确认，乃“梦引香”通过饮食长期渗透所致。而厨房灶台下方，赫然埋着一截人类指骨，刻有“玄照再生”四字。

苏?阅毕所有奏章，静坐整整一夜。

次日清晨，她亲笔写下一道密旨，送往太医院：“召集全国药师，以蓝莲为核心，研制‘醒梦散’。要求：可溶于水，无色无味，长期服用不伤身体，但能彻底阻断‘梦引香’侵蚀。优先投放于学堂、驿站、赈灾粥棚等人群聚集之地。”

同时，她下令重修地库，在原祭室遗址建造一座“破梦塔”，塔内四壁刻满《破妄录》全文，并安置十二口青铜巨钟，每日辰时齐鸣，声波震荡可驱散残留怨念。

工程进行至第七日，工匠在塔基深处挖出一具棺材。非木非石，乃整块黑曜岩雕成，表面布满扭曲符文。打开后，里面并无尸骨，唯有一面破碎铜镜，镜背铭文依稀可辨：

>“命格归位，梦启新元。”

镜片中央，嵌着一颗金色琉璃珠，仍在缓缓转动，仿佛仍有生命。

苏?亲临现场，手持乌骨簪悬于镜上。簪尖微颤，竟滴下一滴血，落入琉璃珠中。刹那间，珠体爆裂，一股黑烟冲天而起，在空中凝聚成一张人脸??苍白、俊美、带着永恒的悲悯微笑。

“母亲。”那声音温柔如风，“您终于肯见我一面了。”

苏?冷冷抬头：“玄照，你早就死了。你父亲亲手把你钉在铜柱上，火烧三日，魂魄碎成千片。你现在不过是残梦聚合的幻影，靠吞噬他人信念苟延残喘。”

“死？”虚影轻笑，“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。就像种子埋进土里，只要有人相信，我就能重生。您看看这天下，多少人仍在呼唤我的名字？多少孩子梦见我的脸？他们的信仰，就是我的血肉。”

“可笑。”苏?冷笑，“你所谓的信仰，不过是恐惧与无知的产物。人们不是爱你，是害怕失去希望。”

“那就让他们永远活在梦里。”玄照的声音忽然转冷，“您以为《承熙实录》真的打败了我？不，它让我更强大了。每一个读过故事的人，都会问：为什么偏偏是他活下来？为什么他能逃过地牢大火？为什么他能成为太子？这些疑问，就是新梦的种子。”

苏?瞳孔微缩。

她终于明白??敌人早已改变策略。不再强行复活玄照，而是利用人们对承熙命运的不解，悄然植入“他才是真正的神子”这一念头。

这才是最高明的篡改：不是否定真相，而是扭曲解读。

她当即下令：“即日起，《承熙实录》增补章节，详细记录当年火灾逃生路线、密道构造、接应人员名单。公开所有证据，包括幸存侍卫口供、医官验伤报告、衣物残片比对。”

并特别注明：“太子承熙之所以能在大火中存活，非因神佑，而是因其母苏?提前半年布局，于李府地下修建逃生暗道，并收买守卫、备好替身。所谓奇迹，皆为人谋。”

诏书下发当日，民间哗然。有人愤怒指责朝廷“亵渎圣子”，也有人恍然大悟：“原来我们一直被骗了！”

风波未平，又有一事震动朝野。

西北军营中，一名士兵梦游般冲入帅帐，手持蓝莲，高呼“熙和当立”，随即自刎身亡。尸体解剖后，脑内发现大量金色细丝，缠绕神经，形如根系。药师断定，此为“梦根蛊”成熟体，可通过梦境传染，感染者最终会自愿献祭生命，成为“活祭品”。

更可怕的是，调查发现这名士兵三个月前曾参与修缮一座废弃寺庙，而在清理地基时，挖出一口陶瓮，内装数十枚干枯蓝莲，以及一本日记。日记主人自称“守梦人”，写道：

>“吾奉九娘遗命，守护梦种三十年。今春气至，花开复现，吾知大限将临，故将毕生所记托付后来者。

>梦不在天上，不在书中，而在人心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