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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（第2页）

她不是真观音，却是他们的菩萨娘娘。

小女孩晃着脑袋，笑得很开心：“对，姐姐是菩萨娘娘，那菩萨娘娘也可以让我以后长这么好看吗？”

明笙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，眉梢带着笑意，那时明笙一身素衣，裙底都染上了脏污，她却未有丝毫嫌弃与他们在一起。与他们在一起，她不需有负担。

云祐竹眼角带泪，看着她的笑在黑暗中消失。明笙提着灯向云祐竹小跑而来，她拉住云祐竹的手，道：“云右右，你怎么还在这？“那是凤冠霞帔的她，“快过来，我大婚你岂能不在？”

云祐竹执拗的不肯动，闷闷开口：“锦瑟，你莫要成亲了好不好？”

明笙怔了怔，歪头笑了笑，道：“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娶我了，我当然要嫁了，不然就真成老姑娘了。”

“可你并不喜欢他。”

“不喜欢又如何？”明笙施了粉黛的脸上温柔不减，“右右，若我不出嫁，和亲就当是我去了。太后娘娘不在了，无人保得住我。”

云祐竹无言以对，那时的明笙她也没有能力护住，留给明笙的选择只有两个：要么嫁给元陵城那位公子，要封为公主去和亲。

明笙握住她的手，莞尔：“云右右，你知道的，我这个人其实很自私的，我不想去和亲，哪怕是嫁给不爱的人。”

云祐竹摇摇头，轻声道：“可你一点也不幸福。”

“幸福，从我成为遗孤后，我就不再想拥有了。”明笙长叹一口气，歪头看向她，挤出一个笑，“实在不行，日后若受了委屈，你就来接我回明府。”

云祐竹泣不成声，明笙就算不幸福也只想回明府。

明笙被封了郡主也是一直住在明府，因为她知道，明府是她一个人的，是她的全部。

明笙为地拭去眼泪，轻声道：“好了好了，云右右，再哭下去就真成小花猫了。不止我心疼……你家那位也会的……”

云祐竹下意识转头，身后却空无一人，她心中顿觉不好，唤道：“锦瑟……锦瑟！“可立在她面前的，又是换了一副模样的明笙。

眉目间的温柔和善荡然无存，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暴戾。她披散着头发，手臂上全是划伤，她抱着头，嘴里不知念叨什么。

“什么郡主，她不是进了那青楼，不知做了何营生。“有人的声音回荡在空中。

“好歹是个郡主，自甘堕落，如今这残花败柳之身，还不如一条白绫了却此生呢。”

“咦，幺儿离她远些，这种人名声坏透了，脏的很。”

明笙抓着自己的头发，她喃喃道：“不是的，不是的，我没有脏，我没有……”

“这种话倒也好意思说出来，那日你回来时的样子有多少人见到了，还有人说买了你一夜春宵呢。”

“滚!”明笙骂道。

有人的嗤笑声回荡在空中，每笑一声明笙便在手中拿匕首划上一道，云祐竹想阻止她，却径直穿过了她。

“为何要逼我……为何要逼我!“明笙一把将匕首扔出去，手上划痕不停地流出血来，流到衣裙上，“只有那一夜，明明只有那一夜……”

那一夜她被楼中的老鸨下了药，浑身无力送上了床，可当时来人，是前不久她的枕边人，也是将她买进青楼的罪魁祸首。

可世人不知她的苦婪，只知她进了青楼，只知她接了客，人人道她一句“残花败柳之身”，羞辱她，让她无时无刻都必须回忆起从前那些事。

世人之言语，同样可以压死一个人。

“我都不在乎名声了，又有谁会在乎明笙？”她惨笑一声，云祐竹轻轻抱住她，泪却是止不住地流。

“锦瑟，我在乎你，是我的错，当时我不该走的……”云祐竹哽咽道。

从明笙出事后，她就一直在自责，心中的那道坎始终无法越过。

如果当时她没有转身去找祁澈，那明笙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的？明笙后来，是不是一直在恨她？

世上想赎罪的人千千万万，她算一个。

云祐竹轻声开口：“我会杀了你的仇人，我也会护住你的。”

话落梦醒，她没有听见最后那一声“没关系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