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,巷口街头全是“粥饼”、“包子”、“羊杂汤”的叫卖声。
孟阿沅饿极了,但毫无坐下吃顿饭的念头,她脑子仍旧混乱,好好好,韩亦行那家伙再次见证了她的糗样,而且,她怎能随意夜宿金府呢,而且还跟韩亦行共处一室!还好没发生无法挽回的事。
真令人头大!她越想越急,脚下步子不由加快,待进了东市,她总觉得周遭似乎有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,可她此时心乱如麻,哪有心思再顾旁的,只闷头往家走。
“阿沅,阿沅——”
孟阿沅听见有人叫她,她停步回望,唤她名字者正是邻居王阿婆,王阿婆素日对她颇有照顾,尤其是孟父走了之后。
“阿婆?您叫我?”孟阿沅问道,王阿婆年纪大了,拄着拐杖颤巍巍朝她走来,怕她摔着,孟阿沅急忙快步走到她跟前,扶着她的手臂,附耳问道:“阿婆,怎么了?”
却见王阿婆满目忧色,她那布满褶皱的手抓着孟阿沅的手腕,“哎哟,乖乖,这真是造孽啊!你那个没良心的爹,就狠心把你撇下,难为你这孩子还听我的话,我还能教导一二,若是过几年我也去了,你怎么办呐!”
老人家眼窝子浅,没说几句便落了泪,连带着孟阿沅也跟着抹泪,“阿婆,那您可要再活几十年,好好看着我。”
王阿婆又道:“多好的孩子啊,怎么就招惹上韩大人了。”她忽地变了神色,拐杖“笃笃”敲着地面,嘴里念叨着:“这害人混小子,自己在外面惹了一身病,还要跑来害阿沅,老天爷!你说说我们阿沅何错之有?怎么就不让她过两天安生日子呢?”
等等等等。。。。。。韩亦行惹了一身病?孟阿沅顿时嗅到八卦的味道,急忙问道:“阿婆,您刚才说什么?韩大人。。。惹了一身病?这是怎么回事?”
王阿婆却是诧异看她,“阿沅,此事你不知晓?”
孟阿沅摇头,“不知道啊。”
王阿婆收敛神色,郑重其事问道:“阿沅,你先跟阿婆交个底,你昨夜可是跟韩大人在一起?”
王阿婆能这么问,定是昨日她和韩亦行一起去金府时被人瞧见了。她环顾四周,在看见好些个装模作样忙事情实则留心这边的身影时,暗道大事不妙!街坊们定是以为她昨夜未归,是与韩亦行厮混去了,再往坏些想,说不定人家都误以为她和韩亦行昨夜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,这真是糟糕极了。
虽说她确实与韩亦行共处一室,但她也确实是清白之身啊!
孟阿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论一个人的名声变差需要多久,她孟阿沅今日现身说法。
她闭上眼平复心情,良久,才呼了口气,语气异常坚定:“阿婆,我与韩大人只是合作关系,再没旁的了。”
听她这样说,王阿婆才算松口气,她语重心长道:“你这孩子打小胆子就小,这些年长大了,有主见了,这是好事,但是阿婆还要提醒你,与人交友时,定要擦亮眼睛,莫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,还有啊,那些个嘴碎的保不齐要如何编排你,你行得正坐得直,莫要把那些浑话放在心上。”
“阿沅记下啦。”孟阿沅眉眼温顺,“对了,阿婆,您方才说韩大人惹了一身病。。。。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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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所闻过多,孟阿沅回了家便把自己关进屋里自我消化,她为自己倒杯茶水,一饮而尽。
“呼——”她坐在那眼神直直盯着某处,扼腕叹息:“唉!我只知他风流,没想到他竟这么不自爱。也不知以现在的医疗水平,他那病能治好吗?他若早早死了,那以后在灵州谁罩我?不行不行,我得趁着他活着,借他的关系多挣些银子,等银子攒够了我就南下开间铁铺,不在这待了。”
紧接着,她又推翻自己的想法:“不行啊,他这两日对我不错,我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主,听说他是镇国公之后,那家里必是有点人脉的,还能眼睁睁看着他死?平日肯定请大把名医、用名贵药材为他续命啊,我在这担心什么啊,真是的!”
她又自我否定:“担心?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,我没事担心他做什么?我跟他不过是萍水相逢、逢场作戏罢了,真是的!”
“咚咚——”
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“这几个臭小子,怎么还学会敲门了?”孟阿沅边说边起身,嘴里还喊道:“来了来了——在哪学的臭毛病,来干活还得敲门,直接进来不——”
“就、行、了。。。。。。韩亦行?”
那放浪不羁的笑容和无所畏惧的姿态不是他韩亦行还能是谁?
“你怎么来了?”孟阿沅神情瞬间僵住,心虚又震惊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
不等韩亦行答话,她突然想起王阿婆说的话,于是立即探头左右看了看,见暂时无人关注这边,便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进屋里,随即迅速关了铁门。
韩亦行一头雾水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孟阿沅伸手比了个“嘘”声手势,将他拉到后院才松手,只见她神色紧张,低声道:“你知道外面怎么传你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