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亦行挑眉:“知道啊。”
孟阿沅眼睛瞪得圆圆的,连声音都拔高了些:“你不生气?”
韩亦行一脸无所谓,摊手道:“他们传的都是真的,我为何要生气?”
“都是真的?”孟阿沅震惊道,她忽地攥住他的手腕拉近,急切地扯开他的衣袖,在看到一段干净洁白的胳膊后,松了口气道:“还好不算严重。”
此番举动却让韩亦行摸不着头脑,“什么不算严重?”
孟阿沅“啧”一声,拉着他低声道:“你别不好意思,虽然得了这种病,是个人心里头都不好受,这我懂,但你别灰心,也别颓废,只要好好治疗,肯定能痊愈的。”
韩亦行被她的话砸得发懵,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,眼底满是茫然,“什…什么病?我怎么不知道?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
孟阿沅简直头大,虽说此病不体面,但她如此关心他,他就不要再装了好吗,“还能有什么病?大街小巷都传的那个病。”
见他还是一脸茫然,孟阿沅索性摊开说:“花柳病啊!”
“……”
一声爆喝在院中陡然炸开,震得树上枯叶簌簌下落,方圆几里的街坊惊得心头一颤。
只见韩亦行猛一甩袖,神情愤懑,“你!你胡说什么?”
“你小点声,别被人听见了!”孟阿沅转到他跟前,低声道:“怎么又成胡说了?你方才还说是真的!”
“我,我以为你说的是。。。嘿呀!”他又一甩袖,背对着孟阿沅。
孟阿沅望着那道绷得发紧的身影,心道:糟糕,他似乎生气了,但这也不能怨我啊,又不是我先说的,我不过是转述罢了。
她不知所措地迈着碎步站在韩亦行跟前,却见他仰着头,神情仍是激愤。
此刻该说些什么好呢?救命啊!我真的不会哄人啊!孟阿沅生怕在这个关头惹他不悦,不然他许给她的珠宝首饰岂不是要落空?
不管了,硬着头皮哄吧!
“那个——”她原本想好的措辞在嘴边打了个转又拐回去了——
只见韩亦行猝然转过身来,眸子里似是透着某种决心,“我,我的名声很差,想必你也早有耳闻,但是,我没你说的那种病,你无需担忧。”他又蹙眉摆手,“不是不是,我的意思是,我没病,你不用觉得我可怜。”
他怕孟阿沅不信,再次强调:“我真没病,真不知道这话怎么传成这样的,我真是。。。。。。”我真是闲的没事了,没事败坏自己的名声干什么?
原本孟阿沅也是不大相信的,虽然才认识他没几天,但她觉得韩亦行很有分寸,至少不会乱来。奈何人心就是这样,无论信与不信,总想要求证一番,
她原本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,今日问出如此令人难堪的话,属实有些冒昧了,“抱歉啊,我没有恶意的,我只是怕万一你真得了病,自暴自弃不愿治病。”
韩亦行只笑了笑,便绕过她朝前厅走去。
孟阿沅以为他生气了,冲他喊道:“你去哪啊?”
韩亦行脚步未停,只侧过半边肩膀:“去玲珑阁,昨日说好的,我可不会食言。”
孟阿沅眼眸瞬间漫开亮光,她快步追上去,语气欢快:“等等我——”
韩亦行没应声,但脚下步伐却慢了些。
才跨出铁铺门槛,二人便迎面撞上气喘吁吁的阿福,他肩上扛着半袋铁器,看见二人后便急忙停步,孟阿沅见他神色匆忙,问道:“阿福?这还不到上工时辰,你怎么如此匆忙?”
阿福喘了口粗气,将肩上麻袋往地上一放,随手擦拭顺着鬓角淌下的汗水,“掌柜的,昨天下午您不在,至少有四十户农家来咱们这订镰刀,可给大伙忙坏了,我这不着急来赶工嘛,恐怕今日还要有人来买,可不敢懈怠了。”
看来昨日的活动很成功,就看这个长尾效应能持续多久了,孟阿沅抬头望着天空,真是奇了怪了,头顶这朵白云怎么看怎么像一锭银子。
她笑容满面收回下巴,道:“阿福,你先去开炉,我先出去一趟,待会儿就回来。”她又觉得不放心,对阿福交代道:“记得千万不要为了赶工而偷工减料,要时刻记得咱们是良心卖家。”
阿福正色道:“掌柜的放心,我记着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