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玉衡连忙躬身谢恩,耳尖却微微发烫。
宴至申时,广场上的气氛愈发热烈。
舞姬们穿着薄如蝉翼的舞衣,在中央的白玉台上旋转,裙摆飞扬间,洒下漫天金粉,引得席间阵阵喝彩。
按照仪程,此时该由太子代表晚辈,向太后献上第二巡寿酒。
就在楚玉衡端起酒壶,准备为太子斟酒时,一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快步上前,似是脚下一滑,手中托盘上的果碟险些倾覆,酒壶也被轻轻碰了一下。
“奴才该死!”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,连忙跪地请罪。
楚玉衡心中猛地一沉,下意识地握紧了酒壶。
卫铮在殿外看到这细微的变故,肌肉瞬间绷紧,手已按上了刀柄。
“无妨。”晟珏的声音适时响起,他走上前,轻轻拍了拍楚玉衡的肩膀,“不过是失手,让他退下吧。”楚玉衡抬头看向太子,见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警示,便知道太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可众目睽睽之下,他们不能当场查验酒壶,更不能声张——若是在太后寿宴上闹出“有人下毒”的动静,只会让场面更加混乱,甚至可能打草惊蛇。
晟珏举起酒杯,朗声念诵早已备好的华丽贺词,向太后敬酒。
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。
敬酒完毕,楚玉衡随着太子返回座位。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他不动声色地将那酒壶放在自己案几不起眼的角落,决定不再触碰。
然而,他并未察觉,就在那小太监“失手”碰撞的瞬间,极细微的、无色无味的粉末已经在他身上了。
寿宴继续进行,歌舞升平。
约莫过了一个时辰,楚玉衡忽然觉得一阵轻微的心悸。
他皱了皱眉,以为是殿内人多气闷,便起身走到广场边缘的通风处,想要透透气。
可刚站定,那心悸感就越来越明显,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,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。
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发现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,指尖更是冰凉得吓人。
他猛地意识到什么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是那小太监?!
“怎么了?”晟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他看着楚玉衡苍白的脸色,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,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他立刻看向太子,用眼神示意。
晟珏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,神色一凝。
就在这时,坐在席位上的玉妃,仿佛不经意般扬声道:“咦?楚侍读脸色怎地如此难看?可是身体不适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在相对安静的间隙清晰地传遍了附近几桌。
顿时,不少目光都聚焦到了楚玉衡身上。
皇帝晟帝和太后也看了过来。
晟帝皱眉:“楚玉衡,你怎么了?”
楚玉衡想起身回话,却一阵眩晕,险些栽倒,幸亏扶住了案几。
他强忍着心脏处越来越剧烈的绞痛,艰难开口:“回……回陛下,微臣……突感心悸……恐是旧疾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