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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回转（第2页）

他思索片刻，忽而转身：“绕道。走‘断魂湾’旧线。”

“什么？”李元焕震惊，“你说那是你父亲遇难之地！”

“正因如此，我才最熟悉那里的水流与礁石分布。”江歌目光坚定，“而且，越是凶险之处，越无人敢设伏。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。”

三日后，他们抵达断魂湾边缘。此处海岸嶙峋，黑岩如兽牙耸立，海浪撞击崖壁发出闷雷般的轰响。朔月之夜将至，海面果然升腾起一层诡异红雾，宛如血纱浮于水面。

“来了。”江歌低语。

忽然，远处传来铜锣声，节奏古怪，似浪非浪，似风非风。紧接着，一艘破败渔船影影绰绰出现在雾中，船头悬挂骷髅灯笼，甲板上隐约有人影晃动，拖着铁链缓缓行走。

李元焕浑身寒毛竖起：“真是鬼船？”

江歌冷笑：“你看那船尾吃水深度??太浅了。若是载人船只，不可能如此轻浮。这是浮筏伪装，由海底绳索牵引，定时释放烟幕与声响，制造幻象吓退渔民。”

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陶哨，放在唇边轻吹。三短一长，音极细微，几不可闻。片刻后，红雾深处传来回应哨声，节奏一致。

“是我们的人。”江歌松了口气，“我三年前在此布下暗哨，每隔半月更换一次守卫。只要听到这个信号，就会开启隐蔽航道。”

话音未落，左侧岩壁忽然崩塌半块，滚落巨石直扑二人所在位置。江歌反应极快，猛地推开李元焕，自己却被碎石擦伤肩头，鲜血渗出。

“有人跟踪！”他低喝，“刚才的对话被听见了！”

黑暗中，数道黑影自高处跃下，手持弯刀，动作迅捷如猫。为首一人蒙面黑巾，腰间佩刀刻有双鱼纹??竟是与江歌符牌相同的图样！

“叛徒！”那人厉声喝道，“你竟勾结宗室余孽，妄图重启海图！江氏血脉不容玷污！”

江歌瞳孔骤缩：“你是……‘守陵人’？”

对方冷哼：“百年前，我们便立誓守护南海机密，不让任何人借海图兴兵作乱。你父亲背叛誓言，故死于非命。你也一样！”

刀光乍起，直取江歌咽喉。李元焕尚未回神，江歌手腕翻转，已抽出藏于靴中的短匕格挡。金属交击之声在崖壁间回荡，火花四溅。

两人缠斗数合，其余黑衣人则扑向李元焕。他慌忙拔出短剑迎战，却被一脚踹倒，额头撞地，眼前发黑。危急关头，江歌猛然掷出匕首，贯穿一名刺客大腿，顺势跃至李元焕身前，以身体护住。

“跑！”他嘶吼，“顺着我刚才指的方向，下崖！那里有船！”

“那你呢？”

“我拖住他们！”江歌咬牙，“记住，到了船上，吹陶哨三短一长，他们会带你去见‘灯塔老人’！”

李元焕还想再说，却被江歌狠狠推了一把。他踉跄后退，眼看敌人再度围上，只得咬牙转身，沿着陡坡滑下悬崖。

身后传来惨叫与搏斗声，夹杂着江歌压抑的痛呼。李元焕不敢回头，泪水混着血水模糊视线。他心中怒火滔天，却又无力救援。直到脚下一软，落入冰冷海水，才发觉自己已滑至岸边，一艘小舟静静停泊在礁石缝隙间。

他奋力爬上船，颤抖着取出陶哨，依言吹响。片刻后，水底传来异响，一条粗大铁链缓缓升起，连接船底机关。小舟竟自动启动，顺着暗流驶入红雾深处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雾气渐散，前方出现一座孤岛。岛上矗立着那座老旧灯塔，顶端灯火忽明忽暗，似在传递某种密码。小舟靠岸，一名披蓑戴笠的老渔夫伫立滩头，正是当日遥望星空之人。

“你来了。”老人声音沙哑，“我是你父亲麾下最后一任‘潮音使’，代号‘礁骨’。江歌让我等你三年，说你会在血月之时归来。”

李元焕瘫坐在地，喘息未定：“他……他还活着吗？”

老人默然片刻，递过一块染血的符牌??正是江歌那枚双鱼纹铜牌，背面多了三道划痕，象征重伤未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