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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嘴上全都是道德文章心里全是生意（第3页）

她起身，走向火堆旁的木箱??那是存放《国民权利初步纲领》副本的地方。她取出宪章，当众朗读第十条：

>“改革永无终点，进步始于不满。”

然后，她将纸页投入火焰。

火舌瞬间吞噬文字，灰烬升腾，随风飘散。

“这不是毁灭，”她说，“是提醒。任何信条一旦被奉为绝对真理，就会成为枷锁。信火的存在意义，不是守护某一套理念，而是守护提问的权利本身。”

掌声如雷。

那一夜，铜铃连响三声。

第一声，为觉醒而鸣；

第二声，为反思而鸣；

第三声，为传承而鸣。

数月后，南洋传来消息：阿萤在当地创办“盲者议事堂”，召集各族长老定期辩论公共事务。她以耳代目，凭声音辨人心真假，竟屡次化解部落纷争。土著称她为“听心者”，尊其言如神谕。

她在给林知微的信中写道：

>“我看不见他们的脸，所以更能听见他们的心。这里的人终于明白，传统不必僵化，变革也不必西化。只要还能问，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。”

>

>“老师，火种不止一处。它正在燎原。”

林知微读完信，久久伫立窗前。

夜已深，雨又起。

她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叮当声??铜铃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，轻轻晃了一下。

她快步出门，只见小禾站在铃下，浑身湿透，手中握着一根细线，另一端系在铃舌上。
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林知微问。

小禾回头，眼睛亮得惊人：“我在试。如果我一直轻轻拉它，它会不会习惯到再也感觉不到震动？那样的话，就算有人用力敲，它也不会响了。”

林知微心头一震。

她蹲下身，握住小女孩冰冷的小手：“所以，你要一直拉着它，让它记住什么是真实的震动？”

小禾点头：“嗯。我不想让它睡着。”

林知微将她紧紧搂入怀中，声音哽咽：“好孩子……你才是真正的观铃使。”

雨继续下着，打在屋檐、树叶、石阶上，汇成一片细碎的声响，仿佛千万人在低语，在提问，在呼唤。

林知微抬头望天，乌云深处，似有星光透出。

她知道，风暴总会再来。权力会腐化，人心会倦怠，口号会取代思考。但她也相信，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在雨中牵着铃舌，等待那一声真实的回响，信火就不会熄灭。

因为她终于懂得，所谓文明，不是抵达某个完美的终点，而是在每一次动摇中，依然选择追问；在每一次黑暗里，依然相信光明值得等待。

而明天，太阳还会升起。

只要有人还在问，光，就永远不会熄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