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30日。
上午,宋妤陪着田润娥和李兰母女逛街去了。
李恒则驾驶二姐的面包车去陈小米家接人。
接子衿。
烟袋斜街,把车子停在巷口附近,他走进胡同里,敲响了中段右侧的一座四合院。。。
夜色渐深,湖面泛起一层薄雾,像轻纱般笼罩着这片高原的静谧。林小满回到帐篷前,篝火还未熄灭,老陈正往里添柴,火星噼啪炸裂,飞向星空。阿杰裹着军大衣坐在一旁,低头摆弄着卫星电话,眉头微皱。
“信号又不稳了?”林小满问。
“嗯。”他抬头,“总部说怒江那边天气突变,连续三天暴雨,山体滑坡频发,原定路线可能已经断了。他们建议我们绕道泸水,多走两天。”
她点点头,没说话,只是蹲下身,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手绘地图摊在石板上。这是她在村中议事会上请赵春梅照着老人口述画下的简易地形图,虽粗糙,却标注了几条未被录入官方系统的隐秘小径??猎人踩出来的、采药人留下的、甚至还有几十年前马帮走过的残迹。
“有没有可能走‘鬼见愁’?”她指着一条细如发丝的虚线。
阿杰倒吸一口冷气:“你疯啦?那地方连当地人都不敢走!传说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出不来。”
“可它直插寨子后山。”林小满指尖轻点,“省下至少三十公里盘山路。而且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我查过资料,上世纪五十年代,一支地质队曾从这条道穿过去,在笔记里提到过‘背架沟’,说傈僳族妇女每天负重百斤翻越此地,脊柱弯曲如弓。”
老陈凑过来,眯眼看了半天,摇头:“这路早该被植被吞没了。再说,现在雨季,泥石流随时会来。”
“但我们带的是希望。”林小满声音很轻,却像钉子一样扎进空气里,“不是去观光的。如果每一条险路都回避,那这些村子永远只能等死。”
众人沉默。风穿过湖岸的松林,呜咽似诉。
最终是小周开口:“我可以试飞无人机探路。虽然续航有限,但能看清前方五百米的情况。至少……不至于盲目前进。”
“好。”林小满拍板,“明早六点起飞侦察。所有人今晚好好休息,补给检查一遍,药品、电池、应急口粮全部重新打包。特别是背架原型机,必须防潮加固。”
她站起身,望向湖对岸的山影。那里黑黢黢一片,仿佛巨兽伏卧,吞吐着云雾。她忽然想起阿朵画中的桥??那座尚未存在却已被孩子信以为真的桥。也许,真正的路,也是这样先在心里建成的。
次日清晨,天光未亮,营地已忙碌起来。无人机升空时发出轻微嗡鸣,像一只金属蜂鸟掠过湖面,朝着西南方向飞去。林小满盯着平板屏幕,心跳随着画面起伏:茂密丛林、断裂岩层、倒伏的古树……突然,画面剧烈晃动,随即黑屏。
“失联了!”小周惊呼。
“位置呢?”
“最后坐标……就在‘鬼见愁’入口附近。”他调出轨迹图,“看样子是撞上了浓雾里的悬崖。”
林小满凝视着那个红点,久久未语。片刻后,她转身走向越野车,拉开后备箱,取出一把工兵铲和一根登山绳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阿杰拦住她。
“徒步探路。”她说得平静,“无人机能看到的,人也能看到。它回不来,我们就自己走过去。”
“太危险!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戴上手套,扣紧冲锋衣拉链,“可傈僳寨的孩子们等不起。她们的母亲每天背着柴、背着孩子、背着整个家爬山,腰都快折了。我们哪怕晚一天到,就有人得多受一天罪。”
老陈叹了口气,抄起自己的猎刀:“算我一个。我在这片山里活了半辈子,知道怎么听风辨崖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小周咬牙,“设备是我操作的,出了事不能躲后面。”
三人组成先锋队,其余人在原地待命,维持通讯联络。他们沿着湖畔北行三公里,终于找到地图上标记的入口??一道藏在藤蔓后的狭窄裂谷,仅容一人侧身通过。谷口立着一块风化严重的石碑,上面刻着两个模糊字迹:**禁入**。
“看来真是‘鬼见愁’。”老陈低声道,“以前听说有野人出没,后来才知是逃荒的难民困死在里面。”
林小满掏出强光手电,率先钻进裂缝。里面潮湿阴冷,脚下尽是碎石与腐叶,头顶岩壁滴水不断,像是这座山无声的哭泣。走了约莫四十分钟,前方豁然开朗,出现一片被巨岩环抱的洼地。而就在洼地中央,他们看见了令人震撼的一幕:
十几具白骨散落在地,有的倚靠岩壁,有的蜷缩成团。衣物早已朽烂,只剩几块褪色布条挂在荆棘上。而在其中一具尸骨旁,竟还放着一只破旧竹篓,里面残留着干枯的草药根。
“他们是采药人。”林小满蹲下身,轻轻拂去骨头上覆盖的苔藓,“死在这里,没人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