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南,悬崖之下。
崖壁垂直,光滑如镜,在距离万蛇之渊数千米高的崖壁凹陷处,座落着一座古老阴森的宫殿。
在宫殿上下左右的崖壁里,则分布着其他密密麻麻的建筑。
仿佛众星拱月。
这座。。。
清晨的雾还未散尽,街角的石板路上凝着露水。我抱着孩子走进诊室,将她轻轻放在竹榻上。她的小脸泛红,呼吸急促,额头上滚烫如火。年轻母亲站在一旁,手指紧紧攥着衣角,却始终没有哭喊,只是轻声说:“她昨晚开始发烧,咳嗽得厉害,可我没带她去拜莲塔……我知道您会救她。”
我点头,伸手探她脉息。浮而数,寸关滑动,肺经郁热,夹有风邪入体。不是莲瘟,是春时常见的风温之症。我取银针,在少商、鱼际两穴轻刺放血,又以薄荷、桑叶、黄芩配成小方,嘱人速去煎药。
“要多久才能退烧?”她问。
“若药到,三时辰内可缓。”我说,“但这病不怕来得急,怕的是人心乱。你信我,便是最好的药引。”
她终于松了口气,坐在榻边握着孩子的手。阳光从窗棂斜照进来,落在她们身上,像一层薄纱。
我走出诊室,阿舞已在药房前等着。“东屿那边传来消息,”她说,“有个老人昨夜去世了,家人没请巫祝,也没烧纸钱通灵,而是按《仁心录》里写的‘安魂三日法’,守在床前说了三天的话。”
我怔了一下。“谁教他们的?”
“是你三个月前去义诊时留下的手册。”她笑了笑,“他们说,老人走得很安静,最后说的是‘谢谢你们陪我到最后’。”
我望着天边渐亮的云霞,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温热。这世上最难治的病,从来不是发热咳喘,而是孤独与恐惧。而如今,有人开始学会用陪伴对抗死亡,而不是用献祭驱赶亡魂。
正说着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洛子君背着行囊走了进来,脸色有些疲惫,但眼神依旧清明。“西礁出事了。”他低声说,“有人挖出了旧莲塔的地基,在下面发现了一具青铜棺。”
我心头一跳。“棺材上有铭文吗?”
“有。”他递过一张拓片,“写着‘白蛇镇魂,千年不灭’八个字。更奇怪的是,棺盖未合,里面空无一物,只有一面铜镜,镜背刻着花神族的图腾,正面却映不出人脸。”
阿舞接过拓片,眉头紧锁:“这不是葬具……是封印装置。当年母亲说过,白蛇并非死物,它的‘影’被分作七处镇压,一旦聚合,便会唤醒沉睡的执念。”
“那铜镜呢?”我问。
“据古籍记载,那是‘照妄镜’,能显人心中最深的欲望。”洛子君缓缓道,“谁看谁迷,久视则疯。”
我沉默片刻,转身进屋取了《仁心录》和随身药箱。“我们得去一趟西礁。”
临行前,我在医馆门口停下,回头望了一眼那八个大字:**医者仁心,代代相承。**风吹过欢木的枝头,花瓣簌簌落下,像是无声的叮嘱。
船行至西礁已是黄昏。海岸边围着一圈村民,神色惶然。一名老渔民见我们来了,连忙迎上来:“钱大夫,那镜子……不能碰啊!昨夜有个年轻人好奇看了它一眼,当场就跪下哭了,说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弟弟,还说要跳海赎罪!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拦住他!”
“镜子现在在哪?”我问。
“封在祠堂里,用黑布裹着,没人敢打开。”
我们赶到祠堂时,天已全黑。烛火摇曳中,那面铜镜静静躺在供桌上,被三层粗麻布包裹,仍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。我戴上鹿皮手套,慢慢揭开第一层布。
镜面漆黑如渊,仿佛能吸走光线。
阿舞低声道:“别直视它。”
我点头,取出一枚玉蝉??这是母亲留下的护心之物,据说能宁神定魄。我将玉蝉含在舌下,再掀开第二层布。刹那间,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,耳边似乎响起无数低语:
>“你救不了所有人……”
>“你父亲因你而死……”
>“你不过是个骗子,假装慈悲,实则贪恋名声……”
我咬紧牙关,强压心头翻涌的情绪,终于掀开最后一层布。
镜中果然无人影像,只有一片混沌的灰雾。但就在我凝神细看之际,雾中竟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??白衣长发,背对而立,正是那日海边所见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