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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9章 深潜下（第2页）

沙沙声后，传来童声合唱：

“雪花飘，娃娃笑，等到冬至我就到……”

歌声渐弱，继而是一个熟悉的声音，颤抖、疲惫，却又温柔得令人心碎：

“林昭，我是你母亲。”

他猛地按下了停止键。

不可能。母亲去世六年，死因明确，遗体火化，骨灰安放在西山陵园。他每年都去扫墓。

可那声音……太像了。

他咬牙重新按下播放。

“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震惊。但这不是录音，是我最后一次通过‘逆潮残响’传递信息。三年前冬至，我来到这家书店，读完了那本童话。然后我明白了真相??苏晚不是意外落水，她是自愿沉入时井的。而你，林昭，你是‘归来者’，不是普通人。你的每一次重生，都会剥离一段记忆，作为代价。”

磁带里的“母亲”顿了顿，仿佛在压抑情绪。

“我不是你真正的母亲。真正的林昭，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。那天他在桥上为救一个陌生女孩跳下冰河，自己没能上来。是苏晚用‘心印’逆转了局部时间，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，并将她的记忆注入另一个即将消散的灵魂??也就是我收养的那个流浪儿。于是你活了下来，带着他的身体，我的养育，和她的爱。”

林昭双膝一软，跌坐在地。

“所以……我不是我？”

“你是林昭。”磁带继续说，“只要你还记得要回去找她，你就永远是林昭。血缘、出身、过去的一切都可以被抹去，但选择爱一个人的权利，没人能剥夺。这也是为什么‘晚樱’只为你生长??它是她以自身存在为种子，种下的‘真实之证’。”

最后一段话几乎微不可闻：

“别怪我没告诉你真相。我只是……太怕你一旦知道一切，就会放弃去找她。而只要你不放弃，她就还有机会回来。”

磁带戛然而止。

林昭呆坐良久，直到窗外暮色四合。

他没有哭。泪水似乎早在某个未知的轮回里流尽了。他只是缓缓起身，打开抽屉，取出那枚覆霜的铜钥，紧紧攥在手中。

原来如此。

所以他总觉得童年模糊不清；所以他从未有过婴儿照；所以他母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：“替我好好活着，也替她好好爱着。”

她知道。

她一直都知道。

***

第六十一天，气温骤降。

气象卫星拍到诡异画面：一团直径三十公里的冷气团自地下喷涌而出，覆盖北岭一带，中心温度维持在零下二十八度，持续不散。专家无法解释其能量来源，更无法理解为何该区域土壤中检测出微量“非地球同位素”。

林昭却明白??那是“时井”在苏醒。

地下三百米，青铜门后的空间正在重构。第九块铜牌持续发光，其余三块虽仍黯淡，但也开始微微震颤。电子音不断重复：

【非周期扰动指数突破阈值】

【守时者协议失效】

【允许外部介入启动程序】

与此同时，“晚樱”进入疯长期。短短三天，植株拔高至一米有余，茎干木质化，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，形似古老符文。叶片螺旋上升，每九片为一组，顶端花苞再次闭合，仿佛在积蓄力量。

夜晚，林昭常听见它发出极轻微的“咔嗒”声，像是内部齿轮转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