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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6章 鸿门宴啊（第2页）

>若有阻者，必遭梦噬，永堕轮回。”

苏?盯着“转世”二字，忽然笑了，笑声冰冷刺骨：“好一个‘转世’。你以为换个母胎投生，就能瞒过我的眼睛？九娘，你当年自焚时，我就该想到??巫族最擅长的不是借魂，而是**寄胎重生**！”

她立即下令封闭所有与前朝巫族有关的宗族墓地，严禁任何人祭祀或修缮。同时派遣三十名精通脉象的女医，挨家挨户排查孕妇，凡怀胎期间出现异常嗜睡、梦呓频繁、喜食苦腥者，一律列入重点监控名单。

就在全国紧锣密鼓布防之际，边境急报传来：北狄可汗遣使求见，声称愿归还早年掳走的一批中原工匠，并献上“天降神物”??一块陨石，据称落地时伴有金光万丈，夜空中浮现巨大人脸，口吐真言：“熙和归来，万国来朝。”

苏?冷笑不止：“又是这一套。先是造神，再借外邦之口神化自己，让百姓以为连蛮夷都信奉他，从而动摇理智。”

她命秦砚设宴款待使者，暗中派药师查验所谓“陨石”。结果令人悚然：那根本不是天外之物，而是用特殊矿料人工烧制而成，内部中空，藏有一枚微型铜管，内刻螺旋符文，经测定，一旦加热便会释放高浓度梦引香气雾。

“他们在模仿自然现象。”苏?沉声道，“制造假天象，伪造神迹，甚至操控敌国使者成为宣传工具。这场战争，已经超出宫廷权谋的范畴，它是对整个人类认知系统的攻击。”

她决定反击。

七日后，朝廷颁布新规：凡涉及“神迹”、“预言”、“天象示警”等言论，发布者必须提供三项可验证证据，否则以“扰乱民心罪”惩处。同时，官方开始发行《常识月刊》，由翰林院学者执笔，讲解风雨雷电成因、星辰运行规律、梦境生理机制等内容，免费发放至各县学堂。

民间起初嗤之以鼻，称其“腐儒废话”。但随着时间推移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：原来打雷不是天神发怒，而是云层摩擦；月亮不会吃人，只是反射太阳光；梦里的鬼怪，不过是睡前吃了油腻食物。

信仰的堤坝，开始出现裂缝。

一个月后，奇迹发生了。

河北某村，一名自称“梦使”的男子召集村民举行“迎神大典”，宣称将在子时召唤熙和圣主显灵。数百人聚集旷野，焚香叩首。正当他高举蓝莲准备念咒时，一群孩童突然冲上前，大声背诵《识神手册》条款：“你说你能通灵，请问你会拉屎吗？你要是神仙，怎么还要吃饭？”

围观者哄堂大笑。那人恼羞成怒，厉声呵斥，孩童们却不退反进，齐声质问：“你敢不敢喝一碗加了醒梦散的水？敢不敢让我们检查你的舌头是不是蓝色的？”

男子仓皇后退，试图逃离，却被早已埋伏的差役擒获。搜身发现，其内衣缝满小型香囊，内装梦引香粉末。审讯后供出整个网络：他隶属于“梦盟会”，组织遍布十八省，成员多达三千余人，专门挑选偏远乡村传播幻术。

此案震动朝野。百姓终于明白，所谓“神迹”，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心理操控。各地自发掀起揭发热潮，短短半月内，上报可疑人物逾五百，捣毁私祠八十余座，缴获蓝莲制品数吨。

苏?却没有丝毫放松。

她在观星台召见承熙，指着天空道：“你看，梦星仍未消失，只是隐匿于云层之后。它不会死去，因为它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，它生于人心深处的黑暗角落??恐惧、无助、渴望被拯救。”

承熙低声问：“那我们能做到的极限是什么？”

“不是消灭它。”苏?望着远方，“而是让它变得无用。当人们不再需要靠做梦来逃避现实，当每个孩子都知道雷声不可怕，当每户人家都能分辨真假神迹……那时，梦就会失去土壤。”

她取出一枚小小的铜铃，交给承熙：“这是我让人特制的‘醒心铃’，里面不装铃舌，而是嵌了一片破梦塔上的青铜碎屑。你要随身携带，每当听到有人说起‘奇迹’、‘救世主’、‘命中注定’这类话时，就摇一摇它。让它提醒你，也提醒所有人??真相或许残酷，但它真实存在。”

数月过去，局势逐渐稳定。醒梦散广泛投放，梦引香影响大幅削弱；《梦祸纪事》成为学子必读史书，玄照的形象从“悲悯圣子”彻底转变为“精神瘟疫始作俑者”；破梦塔每日钟声传遍京城，连最偏远的村落也能听见那穿透灵魂的鸣响。

然而，某个雪夜，苏?独自整理旧物时，在一只尘封箱底发现了一封未曾开启的信。信封无名，只盖着一朵干枯蓝莲印记。

她拆开，展开薄如蝉翼的人皮纸，上面浮现出一行血字：

>“母亲，您赢了世界，却输给了我存在的理由。

>因为您越否定我，就越证明我曾真实地活过。

>下一次，我不再回来做您的儿子。

>我要做您最信任的人。”

烛火猛然熄灭。

窗外，雪落无声。

苏?缓缓合上信纸，放入火盆。火焰吞噬文字的瞬间，她看见那行字最后扭曲成了三个小字：

**“我还活着。”**

她没有惊慌，没有颤抖，只是静静坐在黑暗中，听着远处破梦塔的钟声一下、又一下，敲打着这漫长冬夜。

黎明前最冷的时刻，她轻声自语：“你可以换壳，可以改名，可以藏进最亲近的人心里……但只要你开口说话，只要你露出一丝破绽，我就会认出你。”

“因为我知道，真正的承熙，从来不怕告诉我他在做噩梦。”

风穿窗而入，吹散余烬。
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